在心底呢喃了一句,他下意識的看向那凸起的地方,卻見那上面隱隱的刻了一個“晟”字。
那位大師過世前,林晟還未出世,自然不可能是為自己刻的。
他倒是沒看出深居閨閣的宣王府嫡女,還能有如此精湛的刻技。
只是,心用錯了地方。
一面疏離,一面又在贈的物件裡藏字……這般行徑倒像是以酬謝為名來給自己添堵堵的。
印象中,這僅是他們見過的第二面。
林晟將短刀隨意擱置在房內物架的一角,眼眸深邃。
夕陽染紅雲畔後隱去。四月裡的天總是風雲變幻,一陣風過,京都竟是下起了如注大雨。
傅柔坐在妝臺前,順著窗邊開出的一條縫,看向園中滿地殘紅,心底清醒異常。
白日裡嬌豔明麗的滿園花,此刻卻已凋謝了大半。
若她在這一世中仍未爭得一方庇護,或許也會凋謝於某個不起眼的傍晚。
……
聽著雨滴敲打門窗發出的淅淅瀝瀝聲,傅柔開始著手準備第二份謝禮。
按照梁國的禮儀規矩,像救命之恩一類的酬謝需有兩次。
一次為人前相備厚禮,一次為登門道謝。
後者看重的是心意,這禮非得是受恩者親手所做,才顯得鄭重。
為此,傅柔翻遍了房內的櫃子和壓箱底的陳年舊物,卻未從中找到任何一份繡品。
“早知道就在閒暇時多練練繡活兒了。”
名家字畫在箱中擺了一堆,此時卻派不上什麼用場。
她輕嘆一聲,喚來了門外候著的珠翠一同收拾。
兩人一陣忙碌,直到天色暗下來也沒找到合適的物件。唯一翻出的一方由她親繡的手帕還難以示人,針腳亂得看不清。
最後,傅柔只得去主院討了兩幅母妃年輕時所作的山水畫,參考著親自畫了兩幅差不多的長卷山水寫意圖。
對於琴畫和女紅一類的事,她向來是一竅不通,哪怕是重來一世,仍會在面對這些時頭疼。
原本以為三日內就能臨摹好的兩幅畫,她用了足足七日的時間才徹底完成。
添上最後一筆後,書房中一襲青衣的小姑娘皺在一起的眉頭才舒展開。
待第二幅畫晾乾,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心捲起畫作後,分別放在兩個嵌有珠玉的檀木長匣中,又各自用鎖封上。
午後時分,宣王府的馬車停在了義王府門前。
前些日子去南方剿匪歸來的義王,此刻在得到看門小廝急匆匆的通稟後,為顯鄭重,便提早在正堂靜候。
“本該前幾日就登門道謝,但小女為顯誠意,特地多費了些時日親自準備謝禮,才拖到今日前來,還請林海兄見諒。”傅司明微微拱手,算是平級之間的見禮。
同朝為官多年,宣王與義王之間雖有文臣武將之別,卻也有些私交,此時見面自然是笑顏相對。
“這是哪裡的話,咱們之間何必如此生疏。”
聞言,這位身形健壯,面容稜角分明的中年男子連連擺手,面上笑意更深。
“倒是我前段時間領命南下時,讓傅兄跑了一趟空,該罰酒自飲才是。今日補齊這頓酒,也好藉此機會讓兩位小輩相互熟識,日後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