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沒等小詩人提出抗議,往生堂緊閉的雕花木門就被哐噹一聲急切地推開。
伴隨著清脆悅耳的風鈴搖曳聲,一道穿著往生堂標誌性玄黑彼岸花制服的身影,像一尾魚兒逆著流水,風風火火地遊了進來。
來人正是本該在堂門口引渡顧客的擺渡人小姐。
此時的擺渡人小姐滿面紅光,幾縷烏黑髮絲被汗意濡溼,黏在光潔的額角和頸側,一雙杏眼裡閃爍著市井熱鬧帶來的純粹興奮光芒,與這間以肅穆安魂為職的廳堂形成鮮明對比。
她此刻正小心又難掩得意地攥著一迭嶄新的彩色紙券,那正是攪動整個璃月港的「霄燈交易券」,紙片上鮮豔的霄燈圖案在堂內的光線下格外惹眼。
“鍾離先生!鍾離先生!您快看!”
擺渡人小姐徑直衝到鍾離面前,雀躍的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全然無視了堂內略顯緊繃的氣氛。
她獻寶似地將那幾張簇新的、邊緣還散發著淡淡油墨和新紙氣息的交易券舉到鍾離眼前,差點碰到客卿挺直的鼻樑,券面上飛雲錢莊燙金的繁複徽記反射著幽微的光。
“噹噹噹!剛剛到手!排了好久~好久~的隊才搶到的!就在飛雲錢莊總號那兒!好多人擠破了頭要買呢!”
擺渡人小姐姐依然沉浸在澎湃的興奮與灼熱期待中,臉頰因奔跑和激動而泛著玫瑰色的紅暈,滔滔不絕地向鍾離展示著手中的交易券,彷彿那輕薄的紙張真是通往財富之門的金鑰。
“咳咳…”
鍾離刻意為之、帶著提醒意味的輕咳聲,如同幾粒投入湍急溪流的小石子,終於稍稍滯緩了擺渡人小姐的忘我宣講。
“咦?”
女子驀地頓住,順著聲音以及驟然感受到的幾道凝實目光偏過頭,這才恍然驚覺,鍾離先生身旁赫然矗立著數道熟悉的身影。
“哦?”
擺渡人小姐的眼睛因驚訝而微微睜大,語速快得像連珠炮,幾乎不帶停頓地將認出的名字一連串地吐了出來,同時視線飛快地掃過幾人:“旅行者也在?還有法瑪斯先生和溫迪先生?”
當她的目光觸及那身獨特的執行官服飾時,驚愕更甚:“還、還有愚人眾的執行官?!”
這簡短的、近乎禮儀性堆迭的名字列表唸完後,那點因發現外人在場而升起的微薄剋制,瞬間被手中寶貝的吸引力徹底淹沒。
擺渡人的注意力又重新黏回了手中的紙券上,甚至完全忽略了被她點名的眾人可能作何反應。
她飛快地對眾人吐出一句“晚上好”,便將那迭燙金的券再次用力往鍾離面前遞了遞,那份急於分享搶購成功的激動與炫耀之情不僅未減分毫,反而像剛加入新柴的火焰般愈發熾熱濃烈。
旅行者下意識地點頭回應了對方剛才那串迅疾的招呼,眼神卻已全然凝固在眼前這位判若兩人的擺渡人小姐身上。
在她過往的記憶裡,這位負責引渡客戶的小姐姐,如同籠罩在薄霧中的暗影,總是沉默地佇立於、低垂著眼瞼、周身縈繞著神秘而疏離的氣息。
那是往生堂儀倌特有的深邃氛圍。
可此刻,眼前這神采飛揚、滿面紅光、連珠語速帶著驚人熱度的人……與記憶中那位沉靜、寡言、彷彿能溝通陰陽的神秘引渡者形象重迭在一起,非但沒有融合,反而碰撞出一種近乎荒謬的強烈對比。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旅行者熒一時失語,只能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位褪去了神秘面紗、化身街頭狂熱買券人的往生堂儀倌。
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位儀倌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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