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朕聽聞朝中有一些聲音,似乎越來越難以調和。你怎麼看?”朱元璋聲音低沉,直視朱瀚。
朱瀚緩緩坐下,目光沉穩:“陛下,朝中的紛爭愈演愈烈,尤其是太子與四弟之間的權力鬥爭,已經不是簡單的宮廷紛爭了。若不早點處理,恐怕難以平息。”
朱元璋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朱標的成熟,還是太遲了。你與我都知道,四弟朱棣心思深沉,若他想要太子之位,不會輕易罷休。”
朱瀚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朱標雖未完全準備好,但他畢竟是太子。若連他都無法駕馭朝堂,豈不真成傀儡?”
朱元璋點點頭:“朕早已知曉,但如今局勢已成,朝中不少人都開始懷疑太子的能力。你也不想看到朱標一蹶不振。”
朱瀚深吸一口氣:“此事不急,若朝中有人有意擾亂,便讓他們自亂陣腳。只要太子不失自己的立場,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
朱元璋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點了點頭:“皇弟,你一直為朕分憂,朕自當放心。”
“陛下放心。”朱瀚淡然說道。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來,目光遙望窗外:“朕知你心中有數,朱標能否撐起這天下,終究還得看他自己。你說的對,只有他自己明白,太子之位,能否擔當,需看他如何行事。”
朱瀚眼神沉靜,嘴角微微上揚:“他必能撐起。”
夜晚,朱標如常練習弓箭,動作依舊沉穩,只是他心中的困擾依然無法釋懷。
每一次拉弓,箭矢射出的不是靶心,就是偏離了太遠。
朱瀚站在一旁,目光冷靜地看著他,終於走上前,輕輕地說道:“朱標,射箭的訣竅,不是單純看目標,而是看心。若你心中無畏,箭必能中。”
朱標停下動作,目光略顯迷茫:“心無畏?皇叔,若我心中已經畏懼,如何才能做到無畏?”
朱瀚冷冷一笑:“你怕的是心中所揹負的責任,而不是眼前的目標。太子之位,不是你所畏懼的,而是你該勇敢承擔的。”
朱標低頭,沉默片刻:“我明白了。”
朱瀚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路你會越走越重,但記住,你不孤單。若你堅持自己的初心,終有一天,你會看到自己的成就。”
朱標點點頭,緩緩握緊了弓弦,目光漸漸堅定。
“再來!”朱瀚高聲說道。
弓弦響起,箭矢飛速射出,精準地擊中靶心。
朱瀚微微一笑:“你看,你做到了。”
朱標深吸一口氣,眼神前所未有的堅決:“謝謝皇叔。”
天尚未亮,宮中已是燈火通明。
朱瀚一襲素色常服,腳步沉穩地踏入東宮書房。
今晨他未帶隨從,一如往常那般低調,卻已習慣了宮中每一道注視的目光。
朱標坐在書案前,正埋頭謄寫政事筆記。
他臉色略顯倦意,鬢角浮出細汗,顯然已連夜未眠。聽到門聲,他抬頭,眼中頓時一亮:“皇叔。”
朱瀚揮手製止了他起身的動作,坐到對面的榻上:“寫得如何?”
朱標輕輕嘆息,將筆擱下:“章奏越來越繁雜,臣子上言各有私意,父皇雖令我獨斷,但越看越覺得難以下手。”
朱瀚拿起一卷竹簡,翻了兩頁,嗤笑一聲:“果然是沈麟寫的,又是在推某戶籍案。你若聽了他這番,百姓便要多納一成稅。”
朱標眉頭微蹙:“可他說理通順,我本也難以判斷真假。”
朱瀚冷冷道:“太子若靠臣子講理來定事,那便不是太子,是誦書人了。做主之人,要明人心,辨實情,能聽更要能斷。”
朱標聽得滿面羞色,垂首道:“皇叔教訓得是。”
朱瀚見他慚愧,語氣緩和下來:“這些事急不得。你初涉政務,難免手足無措。但今日我來,不只是為這些奏摺。”
“哦?”朱標抬眼,目光帶著些許警覺。
朱瀚沉聲道:“昨夜我接到密報,有人正在暗中接觸禮部尚書鄭毅。”
朱標皺眉:“鄭毅一向行事端正,從不結黨營私。”
“是,但若有人拿捏住他的弱點,便可牽一髮而動全身。”朱瀚緩緩說道,“而這人,恐怕不是旁人。”
朱標頓時心頭一震:“四叔?”
朱瀚點頭:“朱棣向來深沉,表面上恭順,實則暗中排程人手,探查你的動靜。你若再不強硬些,只怕真要被他搶佔先機。”
朱標一時語塞,沉思良久才道:“四叔驍勇,在軍中聲望極高,我若輕啟爭端,只怕引發反噬。”
朱瀚冷笑:“你若退,他便進;你若讓,他便奪。這不是兄弟之情,這是權力之爭。”
朱標終於低聲道:“我明白了。我會開始清查禮部。”
朱瀚滿意地起身,拍拍他的肩:“這是你第一步。記住,太子不能只是溫和,他還得有鋒。”
午後,朱瀚乘馬出了皇城,沿街巷而行。他沒有去府邸,而是轉入一處尋常巷子,走進一座低調的宅院。
廳中早有人等候,是一名年約四十的文士,氣度沉穩。
“趙紀。”朱瀚落座,語氣平靜,“你調查的事,可有眉目?”
趙紀拱手一禮,從袖中取出一封文書:“王爺,屬下依您的吩咐,查了禮部近兩年的升遷之人。其中三人出自鄭毅門下,去年冬季有一人突得升調,背後牽連之人,正是順天府的副尹。”
朱瀚拿過文書細看,片刻後道:“此人是朱棣舊部。”
趙紀點頭:“而且前兩月曾暗訪東宮。”
朱瀚目光冷冽,緩緩將文書撕碎,化為紙屑:“不錯。這條線必須斬斷。你派人查清副尹與鄭毅之間的私交,再設一局,將此人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