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神明絕對是存在的,神想要毀滅人類則是他早有耳聞,這一切都不是說謊——當事人甚至就趴在我的腦袋上,正在拼命抓著他的頭髮呢。
……樓迦大概是對岑冬生汙衊自己想要毀滅人類這點很不爽,正在一根根拔他的頭髮以發洩不滿。
“張先生,您最好當心,惡神不止一位。祂們雖然處於沉睡之中,卻能派出分身四處煽風點火,為迎接本體的甦醒做準備。”
“……我會注意的。”
張是道點點頭。
“總之,我們這邊不存在任何激進的想法,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順其自然罷了。”
“我只屠龍師死了。孟化凡會是下一個嗎?”
張是道的眼神很認真。
“放手吧。你們不需要與孟化凡為敵,我們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
岑冬生想了想,又說道:
“……你剛才說,我們與孟化凡‘無怨無仇’,對吧?很可惜,其實是有的。”
對方眯起眼眸,瞳孔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但他只當沒看見。
“是個叫作陳久的小姑娘。她無緣無故被拐上了船,被改造成了非人,如今卻還要成為孟化凡復活的犧牲品。”
“你與這位她很熟?”
“算是朋友。”
“何時認識的朋友?”
“上船之後。”
張是道笑了起來,那笑聲中聽不出嘲諷,只有嘆息。
“這種話,你要如何讓我相信呢?”
的確如此。
而且,岑冬生不是不能理解對方“唇亡齒寒”的擔憂。
沒有辦法,這就是現狀,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立場,誰都無法保證不會發生衝突。
岑冬生曾經想過,他們是不是有可能一直保持著“悶聲發大財”的狀態,直到安知真成為“祖”之後再出來呢?答案是不可能。
為爭奪資源與地盤,與天鬥與地鬥、更要與人鬥,她們註定要與其他特等咒禁師發生衝突。
而只要安知真與伊清顏相熟的關係曝光,就一定會被忌憚;姐妹倆的存在本身,會成為剩下所有人的威脅。
局勢到這一步,已經無可挽回。
“你不如說是看上了這個小姑娘,想要從孟化凡手裡搶走她。”
“這話可不能瞎說。”岑冬生擺了擺手,“人家還是個初中生,我不感興趣。”
話頭微頓後,他的語氣漸漸冷了下來。
“……話就說到這兒吧。我們之間有承諾,卻無約束,你想翻臉,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承諾本身的起因是當時的張是道被放了一馬,本身就稱得上一種屈辱,想“翻臉不認人”很正常。
“不必拿這種話來激,我自有選擇。”
“洗耳恭聽。”
張是道沉默片刻後,回答道:
“在看清楚局勢前,我不打算干預你和孟化凡之間的矛盾;至於現在……就當我被你暫時攔下了吧。”
話音未落,岑冬生忽覺眼前一花,天翻地覆。
整個世界都像是活過來了,腳下堅固的鋼鐵似與海水合二為一,跌宕起伏,金屬色的浪花波濤起伏。
入眼所及的一切,這座廢棄的鋼鐵廢墟、這艘即將入海的沉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被張是道《神而明之》注入龐大的活力。
同時具備堅固與柔軟特性的鋼鐵,如巨人身上鼓動的肌肉,從四面八方湧來,構築起龐大的監牢。
這種程度的阻礙自然擋不住岑冬生,他站穩腳跟後,揮出一拳,衝擊波咆哮迴盪,狹窄空間內被引爆,吹散漫天碎片。
他的臉上卻掛著不淡定的表情,看著碎片又再度融入流水般的鋼鐵之中,看著海市蜃樓號逐漸凝聚成巨人之軀。
——擋住“降靈王”,我嗎?
那我只能死給你看了。
反正他用這招算是輕車熟路,接下來的戰場已經不屬於他。
自從登上船以後,他就一直沒出過手;能出手的地方又有別人代勞。
岑冬生認為,這種情況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畢竟現在宋雨棠的能力已經趕上他了,而自己還沒有踏出關鍵的一步。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讓如今的他們全員上陣才能打贏的敵對勢力,他覺得,自己得慢慢學會習慣。
……
想著想著,岑冬生躲閃敵人洶湧攻勢的動作,都不自覺停頓下來。
他還有必要努力嗎?反正……
“——你想贏?”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當然想,而且我們一定會贏,只要現在……”
頭頂的樓迦笑呵呵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是說,靠你自己的力量,與眼前的對手,與一位特等咒禁師堂堂正正地打一場,親手贏下這一場。”
“?”
“對吧?這才是你心中最深處的渴望,你希望成為誰都無法代替的那個人。我有辦法哦。”
小人站在他的頭頂,抱起雙手,神氣非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