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說過的,我這個人是很貪心的。”他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不管是宏圖大計,還是兒女情長,我全都要。”
“話說一半,怎麼突然這樣……”祝餘被一種又悸動又安心的矛盾感充斥著,在黑暗中伸手推了推陸卿,沒有讓他的手臂鬆開分毫,便也就認命的接受了兩個人用這種姿勢說話,將自己的手也環上陸卿的腰,“剛剛的事情還沒有聊完。”
“我怕你越聊越起勁兒,頭腦發熱,冷靜不下來,恨不得立刻就弄清楚我族人遭人滅門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陸卿輕笑著低頭吻了吻祝餘的髮絲,“之前每次用這種辦法打斷你的刨根問底,效果都特別好,我想試試現在還靈不靈。”
祝餘忍不住笑了出來,有些無奈地承認了:“你說得沒錯,要是再聊下去,我確實是恨不得立刻把真相給挖出來。”
“此事急不得,既然對方想要讓我們急著去找答案,那我們就越是要沉得住氣,只有我們沉得住氣,對方才會為了讓我們上鉤,丟擲更多的誘餌。”陸卿說,“更何況,即便我們在這裡得知了什麼,或許也只是對方希望我們看到的,未必就是當年的真相,所以更是急不得,要仔細分辨。
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祝餘抬起頭,看著陸卿,有些疑惑地問。
“更何況,這些年來,原本心如止水,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今日不知為何,再提起過去的那些事,想起這麼多年來孑然一身,心中莫名覺得空落落的。”
陸卿的聲音平靜中似乎又隱隱帶著一點情緒的暗湧:“這二十多年來,我所擁有過的一切,都是別人揮揮手便屬於我,別人皺皺眉,攥在手裡的也會瞬間被收回去,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所以,我方才心裡忽然一陣發慌,急不可耐地想要體會到那種自己想要的人,真真切切就在我身邊,就在我懷裡的感覺。
就像現在這樣,就很安心。”
他說話的語調越是聽起來平平靜靜,就越是讓祝餘心裡面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酸澀,她又把陸卿的腰摟緊了幾分:“你儘管把心放肚子裡!我又不是那些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寶馬良駒。
我是一個大活人,有手有腳,有口有腦,要和誰在一起都是我自己決定,不是誰想帶走就能帶走的。”
陸卿輕笑出聲,他的鼻息間充滿了祝餘身上那一股若有若無的馨香,心裡也逐漸平靜下來,感受到了難得的踏實與安寧。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陸卿與祝餘不但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舉措,甚至連出門都少了,大部分時候都是看嚴道心的熱鬧。
嚴道心這幾日逐漸在梵國都城當中有了一些名聲,慕名而來想要求醫求藥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
若不是那枚麒麟紋黃銅墜子每日都揣在陸卿的懷裡,他看起來簡直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加慵懶而無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