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沒誇大,她送謝消慶的當真是一場造化。
那份截來的壽禮十分得江尚書的心,但念及是“謝家祖傳”,領受心意後便退還。
這一送一退,兩人關係更近幾分,謝消慶時常受邀去江府做客。
他性子雖呆,但著實有幾分學識在身,不似李清文腹中為科考而積攢的四書五經,而是遊歷山川江河得出的切身體會。
加之他為人耿直,從不扯官話套話,心思都寫臉上,江尚書越發愛與他交談。
一日,江尚書問謝父居何官職,謝消慶如實答:
“回大人,在下家中雖是士族,但早已沒落。家父沒讀過書,大字不識,並未入朝做官。”
他頓了頓:“……承蒙祖蔭,家父在鄉中為吏,任的是里正。”
“你莫要因出身自卑。”
江尚書用蓋盞撇著茶沫,富貴幾十年,他還是喜歡喝釅茶,品不來那些比金片還貴的幹葉子。
“你爹雖是小吏,起的卻是大用,管農務,修水利,徵稅徭役……這些事看似繁瑣,朝堂上有幾人懂得?”
“官兒們平日袖手談心性,臨事以死報君王,看似豪邁,實則無用——能辦事的人太少了。”
江尚書抿了口茶,擱下:“不夠濃,換一盞來。”
不等僕從應聲,李清文已經頷首:“是。”
泡釅茶也有章法,講究濃而不苦。
李清文熟練地洗盞、澆杯、搖香、出湯,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江盈最愛看他認真時低垂的眉眼,嗔道:“爹爹對清文一點都不好,老讓他做下人的事。”
江尚書神情無奈,接過李清文雙手奉上的盞,讚一句好,才道:“女兒家啊,有了郎君就忘了爹。”
“……還不是郎君呢!”江盈紅了臉。
礙於戰事,兩人尚未成禮。
但在李清文心中,這門婚事鐵板釘釘,他從未在女人身上失過手,進了網便飛不掉。
再說,江盈身邊只有幾個閨閣好友,並無其他適齡男子,除了……
“謝公子。”李清文側目,“你喝什麼茶?”
謝消慶抬頭,對上一雙文氣溫和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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