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昭昭並不怕去官府走一趟,可天亮後還要去濟世堂拿藥,拿了藥還要趕回青陽縣,根本容不得她耽擱時間。
眼見何必打馬要走,昭昭叫住他:
“我是寧王府的人。”
何必回頭斜睨,桃花眼裡泛著笑意:“哦?”
早在那個牛車老漢提醒前,昭昭就想到了雲州城是寧王的封地。她在動身前帶了修寧郡主送她的素玉簪子,以備不時之需。
人家的一份好意被幾番利用,昭昭心中有愧,可現實容不得她多作顧慮。
押住她的兵撤開了刀,昭昭從懷裡掏出被布後裹住的素玉簪子,遞給何必。
只瞧了一眼,何必就變了神色,醉紅的臉冷下去:“哪來的。”
昭昭回道:“郡主送我的。”
何必冷笑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扯住昭昭的手臂,用刀背近乎戲弄地敲著昭昭的細腕:“小賊,你用左手偷的,還是右手偷的?”
昭昭心中一寒,她當真是時運不濟,才離兇匪,就遇瘋狗,二話不說就要砍她的手。
既然能一眼認出這是誰的東西,定與寧王府有不淺的瓜葛。
昭昭賭他不敢貿然行事,不卑不亢地重複道:“郡主送我的。”
何必眼中的蔑然更甚:“你一個不知哪來的阿貓阿狗,豈有機會近她的身?”
他嘴上嘲著昭昭,自己卻更像條護主的狗,昭昭挑釁一笑:“她沒送你,你急了?”
何必的桃花眼中泛起冰霜,他猛地抬起手,刀要落不落地猶豫著。
昭昭搞不懂他在氣什麼,清清秀秀一個人,隨便一句話就踩了他的尾巴。
兩人僵持著,卻聽身後的馬車中傳出咚咚兩聲。
極清脆,是帶了玉扳指的手輕叩木沿。
聞聲,何必收起了刀,將簪子塞進昭昭手裡,有些不耐煩地衝旁邊的兵頭子道:“丟到官府去。”
呆愣著不敢發聲的四個匪忽然大叫起來,在地上打著滾:“冤枉啊……大人,我們冤枉啊!”
何必懶得理,徑直上馬回到馬車邊,有一人卻撲騰到了他馬前,不依不饒地喊著冤。
何必輕輕一笑:“天底下冤枉的人多了去了。”
說罷,他的馬從那人身上直接踏了過去,那人口中噴出的血染紅了馬蹄,白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他前面要砍昭昭的手,後面又隨隨便便取人性命,饒是昭昭這樣膽大妄為的人,瞧著也一陣心悸。
究竟是誰門下的人,行事這般飛揚跋扈?幾個兵拿著繩子作勢要將昭昭和匪一起捆了,昭昭腦中想著辯解的詞句,不遠處的巷子中卻響起小多擔憂的呼喊聲:
“昭昭兒!昭昭兒!”
隨之而來的還有官兵的問詢:
“你確定你妹妹往這邊兒跑了?我們雲州城安定得很,怎麼可能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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