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了數天才漸漸得以寧靜。至於梁大伯、梁二伯兩家,這些年可是一言難盡。
梁明祥接連考不中秀才,在梁明軒中了舉人魁首的好訊息傳回村子的時候,梁明祥終於再也受不住這個刺激,離家出走了。不知所蹤,直到如今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張氏因此變得瘋瘋癲癲,整天坐在村子裡破口大罵,罵明軒、罵許知春和明朗,口口聲聲是他們害了明祥。
里正氣的夠嗆,警告梁大伯,如果再管不住人放任她鬧事,那就把張氏關入祠堂,什麼時候瘋病好了什麼時候出來。
梁大伯巴不得,主動表示立刻馬上就可以把張氏帶走關起來。
但是人是村裡要關的,村裡負責養,他可不管。
里正鄙夷不已,冷笑著答應了。
村裡如今還真不缺這點兒錢。
怪不得這一家子越過越差勁呢,瞧這出息!沒想到張氏偷聽到了這番話,衝出來與梁大伯廝打叫罵,罵他沒良心。沒想到張氏太過潑辣,梁大伯被她撞得摔斷了腿。
張氏瘋成這樣,顯然不可能再放任了,當時就被軟禁在祠堂,如今都還在,這輩子料想出不來了。
大房舍不得拿錢給梁大伯診治,原本正骨、上藥就能治好的腿拖到最後弄壞了,一整條腿壞死,靠著柺杖才能艱難挪動一二,想要出院子門都不能了。
二房一家子也沒落著好,兩個兒子娶的媳婦都是別有用心之人,整天鬧得雞犬不寧。
許知春從沒原諒兩家,里正心裡有數,好事輪不上他們。但也沒有刻意刁難欺辱,否則他們早就被攆出村子了。
偏偏他們自己也不爭氣,越來越落魄。
眾人說起來,無不鄙夷。
許知春心裡痛快了,這樣就好。
她不打壓他們,但他們也別想沾什麼好處。
可笑這兩家人還想著修補情分、想要仗著那點可笑的血脈身份討要好處,章管家帶著兩名帶刀侍衛一家去了一趟,全都老實了。
秦家與別家不同,特意邀了他們一家子單獨聚了一回。
昔日那小姑娘曲靈,已經與秦寧安成親,她沒有辜負秦家夫妻倆的看重與栽培,漸漸上手秦家的生意,做得分外好。
秦夫人允諾她,不會讓秦寧安納妾,秦家只會有她生的孩子。
曲靈無依無靠,本來有些擔心,得了這話也安心了,一心一意幹事業,為自己未來的兒女掙家業。
秦寧安沒看到明軒回來,十分失望。
許知春便笑道:“這有什麼?明兒你們得空,進京去小住一年半年還不簡單?”
說的秦寧安心動不已,沒多久就和曲靈真的進京玩兒去了。
曲靈有些撒不開手生意,不太想去,秦老爺便笑道:“我還能撐幾年,你們只管安心去。行萬里路見識見識,也有好處。”
曲靈一想也是,這才去了。
喬兒也長大成大姑娘了,如今管著好幾家作坊的生意。
曾小鵑和楊明叔沒有再生孩子,有小安和喬兒已經夠了。
小安也娶親生子了,楊明叔將手裡事務都交給了小安,與曾小鵑幫忙帶孫子孫女。
兩人都愁喬兒的終身大事。
這姑娘死活不肯嫁人,揚言終生不嫁,將曾小鵑都氣哭了。
可她愧疚歸愧疚,仍然不肯嫁人。
她自己有銀子,可以置辦產業,嫁人幹什麼?半點興趣也沒有。
曾小鵑求到了許知春這裡,許知春也很意外,私下問喬兒,喬兒眼圈便紅了,她是真不想嫁人,只要一想到母親先前在生父家裡過的那般日子,她便覺噩夢一般。
她娘倆運氣好,能跳出火坑。
可是,誰敢保證以後不會遇人不淑呢?
若再來一次,誰救她啊?
她自己掙錢自己花不好嗎?為什麼要嫁人給人當牛做馬?她不願意。
許知春哭笑不得,這姑娘有想法,難得。想了想她便笑道:“要不這樣,我們去嶺南正好也缺用的人,你要不要跟我走?”
喬兒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她當然願意!留在村裡她就是個異類,雖然大家看小安份上、看里正家份上不敢明著說什麼,她知道背後肯定不少人說閒話。她娘受不住這些個跟她哭、總勸她,她也煩躁極了,但她知道娘沒有壞心,是真的為她著想,儘管她並不需要。
不如跟著許夫人走呢!有許夫人罩著,誰敢欺負她?
曾小鵑本捨不得女兒,但小燕勸她:就當她遠嫁了吧。
曾小鵑神奇的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行,鬆了口。
春分也不肯留在家裡,依舊要跟著許知春走。
嫁人?不好意思,她也不想。
除了她二人,村裡十來個年輕人都願意跟著許知春、梁明朗走。
如今家裡有了錢,村裡也有了學堂,許多人都念書認了字,出過門,見識過外邊世界的冰山一角,就是這冰山一角,也足以令他們的思想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現成的機會就在眼前,誰不想出去走走、見識見識?許知春、梁明朗帶著兩個孩子和村裡諸多年輕人離開這日,全村人都送出老遠老遠,看著馬車隊伍遠到看不見,一個個才嘆息感慨著回去。
想到將來,又充滿了幹勁兒。
許夫人可說了,往後會打通嶺南與這邊兒的道路,好好的修一條寬闊的官道,大家夥兒好好幹,以後的貨物還能賣到嶺南。
嶺南那邊會優先買這邊出產的東西,嶺南那邊的特產也優先賣給大家夥兒,互通有無嘛,這一來一往的買賣做起來,不就能賺更多銀錢了?
馬車裡,許知春和春分、喬兒一塊帶著兩個孩子,有說有笑,好不熱鬧。車廂外,是策馬隨行的梁明朗。
喬兒喜滋滋的,目光閃閃發亮。
許知春心裡同樣充滿著希望,新的挑戰即將開始,不同的是這一次有人與她並肩同行,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大展拳腳,為這個世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