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大人玉大人饒命,我真的派了人照看,可是小張仵作他他自己服了毒,我已經盡全力救了。”玉淺肆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個字,“人呢?”
“我花重金請了斂師,已經收拾妥當了。若你要”商賦低著頭,盯著紅色衣袍,嚇得心跳個不停,連說出的話都帶了顫。
“死因。”
“在獄中撞柱而亡。”他聲音發顫,腰彎得幾乎要對摺。
大理寺的仵作聽聞年少成名的小仵作被關了進來,唏噓之餘,想來切磋一番。
“或許是提到了小張仵作再也不能做仵作一事,恐怕他是一時想不開”
玉淺肆冷冰冰道:“少卿大人,倒是挺會揣摩死人的想法。”
商賦連忙捂住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那幫人還求自己攔著玉大人,他怎麼能攔得住!若是玉大人待會兒非要衝進去殺人洩憤,他可是要第一個躲開的。都給他們說了多留意多留意,一個個地不上心!吃玉大人兩刀就長記性了!
玉淺肆的目光如刀鋒刮過,商賦的膝蓋開始打顫。就在他快要跪倒時,忽聽一聲輕笑:“看來.”她的紅裳掃過石階,“與少卿大人做自己人,還差些緣分。”
伯懿匆匆趕到時,商賦的官帽早已歪斜到耳後,額前的碎髮被冷汗浸透,黏在蒼白的臉頰上。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撲上前,手指死死攥住伯懿的袖口,布料在他掌心皺成一團:“伯懿兄弟,求求你了“聲音裡帶著哭腔,像是隨時會崩潰。
他從未見過商賦如此害怕。
想來商賦也是從未經歷過如此大的場面,只因著平日裡與提刑司走得近,便被推出來做替死鬼。
伯懿輕輕拍了拍商賦顫抖的手背,而後湊近玉淺肆耳邊。他撥出的氣息拂過她鬢角的碎髮,聲音壓得極低:“我方才就想說,毒芹不是小妹放的,她很早就被關起來了。她以為是張以倫用來自盡的,所以才想先他一步,替他擔下罪責。”
玉淺肆的唇角扯出一個弧度,卻比哭還難看。
自然也不會是張以倫,他壓根不認識毒芹。
是那個指使他陷害伯懿的人。
那個在暗處操縱一切的人,不僅知道張以倫的仇恨,還知道如何利用這份仇恨。而現在,這條線索隨著張以倫的離去,永遠斷在了遠處陰暗的牢房裡。
她轉身,袍角也帶著決然:“伯懿,跟我走。”
待那抹紅色消失在巷口,商賦像被抽了骨頭般癱坐在地。衙役們七手八腳來扶,卻被他一把推開。“查!給我查清楚,不然你們這兒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他踹翻了腳邊的水桶,突然嚎啕大哭,“娘啊,嚇死我了我再也不要做官了。”
遠處屋簷下,玉淺肆望著大理寺獄前的鬧劇,收回了目光。
伯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有可疑之人?”
“是可疑之事。”她轉身時,髮梢掃過伯懿的劍柄,“該去雲中市了。”
伯懿追上兩步:“為何又要去雲中市?”
“以倫離開前告訴了我石沫兒真正的死因,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亂刀砍死。可他身上每一處傷切口都很整齊,沒有任何的撕裂傷。聯想到石沫兒家那個莫名出現又消失的血字,有沒有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