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啟封口,清涼的藥香讓他的鼻子恢復了些許知覺。是金瘡藥。
待他抬起頭想要感謝,玉淺肆卻已經悄然離開了。
沒關係。
伯懿小心翼翼地將藥放在懷中。
明日再道謝也不遲。
*翌日,天陰。
寒風裹挾著枯葉拍打在窗欞上,發出鬼嚎聲。
從雲中市回來後,玉淺肆一整晚都沒閤眼。
她倚在窗邊,望著鉛灰色的天空,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又抓不住頭緒。如同這天色一般,沉沉地壓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
她無意識地轉著玉里乾坤,指尖感受到玉面上細微的裂紋。不知發了多久的呆,忽然聽見“啪嗒“一聲輕響,低頭看見一隻摔傷的小鳥正撲稜著翅膀,羽毛凌亂地沾著晨露。
是一隻剛學飛的幼鳥。
她蹲下身,青石板上的寒氣立刻浸透了裙襬,但她渾然不覺,只是捧著這隻奄奄一息的小生命出神。
“玉姐姐怎麼蹲在地上,會著涼的。”虞安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晨間特有的清脆。她提著食盒,髮間的珠釵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咦?小鳥?好可愛啊,怎麼受傷了?”虞安寧湊近看時,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粉味飄了過來。
玉淺肆的手指輕輕撫過小鳥顫抖的翅膀:“應當是秋日裡出生的,跟著父母南遷吧,掉隊了。”
“那快救救它啊。”虞安寧的眼睛亮了起來。
玉淺肆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沾上了小鳥傷口滲出的血絲,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呆。
她將小鳥遞給虞安寧,“你若是喜歡,便去救吧。”
虞安寧小心翼翼地接過,小鳥在她掌心微微發抖。
玉淺肆站起來,攏了攏頭髮,“郡主找我有事?”
虞安寧從袖中取出一張藥方:“玉姐姐那個同族開了副藥方,可是後來他不願跟我走,我們鬧了一場。如今我也不知道這藥方是否該用。”
玉淺肆接過藥方細看,紙張上還沾著些許藥漬,她眉梢微挑。
的確沒想到,這病還能這麼治。玉淺山果然是有些天賦,難怪當年能被玉家那個天才少年收為徒弟。
她將藥方摺好遞回去:“沒問題,可以用。但這味藥引難尋。”說著走到書案前,蘸墨寫下幾行字,“若實在找不到,可去京中有分號的老字號藥房,告訴掌藥你要買千金方。”
墨跡在宣紙上暈開,像一幅寫意的山水,“把價格和藥材寫上去,採藥人若找到,便會收了你的千金方,最快送到你手裡。”
虞安寧收了藥方,心下稍安。看到玉淺肆撂下筆就開始收拾,好奇地問:“玉姐姐要出門?”
“入宮。”
“啊?”虞安寧撅起嘴,“我還想請玉姐姐去喝凌雲醉呢,表哥那裡還新上了辣滷,我記得你最愛吃的。”
玉淺肆繫腰帶的動作頓了頓,喉間不自覺地動了動:“等我晚些出宮,晚上去吃。”
“那好,我等你。”虞安寧笑著應下,懷中的小鳥突然輕啄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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