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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湟之地,水草豐美,沃野千里。春來麥浪翻金,秋至谷垛如山,農舍炊煙裊裊,牧笛聲與田歌相和,真真是西北明珠。
吐蕃鐵騎翻過山脊時,正見這般景象。
“哈哈哈!唐人都快死了還在唱歌!”一個滿臉虯髯的百夫長舔著乾裂的嘴唇,“瞧那些糧倉,夠我們吃三年!”
“那算什麼?”千夫長仁多眯著眼,刀尖劃過遠處村落,“看見那些白牆青瓦沒有?拆了正好圈牛羊!”他忽然抽動鼻翼,彷彿已聞到烤麥餅的香氣。
比起吐蕃高原終年啃食的糌粑,這裡連泥土都透著油腥味。
“勇士們!”仁多突然高舉彎刀,陽光在刃上炸開刺目的光斑,“這兒的糧食、綢緞、女人,全是長生天賜給咱們的禮物!”他脖頸青筋暴起,活像只鬥勝的公雞,“衝啊!第一個殺進村子的,賞漢人女子三名!”
千騎轟然雷動,鐵蹄碾過麥田時,驚起漫天麻雀,像撒了把黑芝麻。
有個年輕吐蕃兵突然勒馬,呆呆望著被踩爛的麥穗,他這輩子沒見過長得這麼飽滿的糧食。
“吐蕃狗來了!快跑啊!”田埂上的老農嘶聲裂肺地喊著,手中鐮刀噹啷落地。
“嗖——”一支狼牙箭穿透農婦的背心,她撲倒在剛收割的麥堆上,鮮血浸透了金黃的麥穗。
“畜生!”少年掄起扁擔衝來,卻被三把彎刀同時劈中。
吐蕃騎兵們癲狂如魔:“殺光!搶光!”他們故意不致命地砍傷百姓,享受著獵物垂死的掙扎。
“有石堡城在!唐軍能奈我何?”百夫長獰笑道。
突然——
“大唐!萬歲!”
這聲怒吼如九天驚雷,震得吐蕃人耳膜生疼。遠處地平線上,玄甲鐵騎如怒濤般湧來,槍矛組成的死亡森林在夕陽下泛著寒光。
“是...是唐軍!”剛才還猖狂的百夫長突然結巴起來。
千夫長一刀劈翻退縮計程車兵:“慌什麼!列陣!”可他自己的手卻在微微顫抖,那面獵獵作響的“李”字帥旗,為何來得如此之快?
千夫長眯起三角眼,將遠處煙塵中的唐軍細細打量,發現不過二三百騎,在吐蕃千人大軍面前猶如滄海一粟。
他嘴角咧出猙獰的弧度:“就這麼點唐豬,還不夠祭刀!”手中彎刀倏忽翻轉,寒光在空中劃出森冷的弧線,“勇士們!砍下他們的腦袋當酒器!”
“嗷——”吐蕃騎兵如狼群般撲出,弓弦震動聲與鐵蹄聲混作一團。
突然——“咻咻咻!”
唐軍陣中驟然騰起一片黑雲,竟是箭雨破空而來!
這些三稜箭簇帶著死亡尖嘯,瞬息穿透吐蕃輕甲。衝在最前的數十騎應聲落馬,戰馬哀鳴著栽進黃土,激起丈高塵煙。
“怎麼可能?!”千夫長瞳孔驟縮。唐軍強弓的射程竟比吐蕃騎弓遠了三十步!這三十步,成了生死天塹。
第二波箭雨又至。唐軍弩手動作整齊劃一,上弦、搭箭、發射行雲流水。他們自幼“勝衣甲,便弓馬”,箭術之精,連草原上的突厥人都要忌憚三分。
待吐蕃人終於衝入射程時,陣前已倒伏百餘具屍體。千夫長聲嘶力竭:“放箭!”
數百支狼牙箭呼嘯而出,卻在唐軍明光鎧上濺起連串火星。“叮叮”脆響中,箭矢紛紛彈落,那些精鋼打造的甲片,在夕陽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