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這個阿拉伯帝國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血管裡流淌著的竟是被征服者的血液。
“安拉至大!”隨著宣禮聲響起,優福緩緩舉起鑲滿寶石的彎刀。這個動作彷彿開啟了地獄之門,三千鐵騎同時揚起彎刀,雪亮的刀光連成一片死亡的銀河。
刑場中央,被驅趕的安國百姓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大唐天軍何在?”
“長安的鐘聲會為我們鳴響!”
一位白髮老者突然掙脫束縛,用粟特語高誦經文。優福眼中寒光一閃,親兵立即張弓搭箭。當箭矢穿透老者胸膛時,他仍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
優福撫摸著刀柄上波斯皇室的家徽,這是他在屠盡舊主全族後獲得的戰利品。
作為曾經的奴隸,他比任何阿拉伯貴族都更狂熱地推行大食教。十年間,經他之手處決的“異教徒”足以堆成新的雪山。
“總督大人。”書記官捧著羊皮卷跪地彙報:“今日處決三千四百人,皈依者僅二十七人。”
優福冷笑:“真主的仁慈只給順從者。”他望向東方,那裡是唐朝的方向。
刑場上最後的哭喊漸漸平息,優福轉身時,鎖子甲發出細碎的聲響。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這樣被鐵鏈鎖著,跪在哈里發的馬前。
如今,他成了哈里發最鋒利的刀,他要將整個中亞捆縛在真主的旗幟之下。
“唐人?”
侯賽因·優福的冷笑在鬍鬚間蔓延,鎏金鎧甲隨著他轉身的動作發出細碎聲響。他忽然抽出佩刀,刀尖直指東方:“唐人們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顧得到這些異教徒!等我把你們這些異教徒的腦袋都砍下來,就帶著十萬大軍踏平長安!”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在刑場上空迴盪:“讓唐人的皇帝也嚐嚐做奴隸的滋味!”
他身後的將領們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大食第一勇將阿卜杜勒撫摸著從粟特商人那裡搶來的越窯青瓷,瓷面上“開元”的印記清晰可見。
“聽說長安西市的胡商,用的夜壺都是這樣的瓷器。”
“何止瓷器!”財務官哈桑舔著嘴唇插話,“聽說一個歌姬的絲綢裙裾,就值我們十匹戰馬!”
優福滿意地看著部下們貪婪的神情。他忽然一腳踢翻身旁的鎏金香爐,來自嶺南的沉香木炭滾落一地。
“千年前,”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遠,“亞歷山大的鐵騎止步於印度河...”手指猛地收緊,將炭塊捏得粉碎:“而今天,真主將賜予我們整個黃金國度!”
“安拉胡阿克巴!”狂熱的呼喊震得刑場上的烏鴉四散飛逃。將領們的彎刀紛紛出鞘,在夕陽下映出一片血色。
就在這狂熱的氛圍達到頂點時,齊亞德·伊本·薩里疾步闖入。這個曾在木鹿城以三千輕騎大破吐火羅聯軍的悍將,此刻額角竟掛著汗珠:“總督!高仙芝已攻陷小勃律,藤橋化為灰燼!”
優福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腰間那柄鑲嵌著于闐美玉的彎刀突然出鞘,將身旁的波斯地毯斬成兩段,那是去年粟特使者進獻的“大唐西域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