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沒事了!”樓彧作為習武之人,六感本就格外敏銳。
他側著耳朵仔細聽了聽,沒有發現異常,便點了點頭,喟嘆一句:“總算過去了!”
王姮睡著的時候,還沒覺得怎樣。
這會兒醒了,她頓時有種渾身痠痛的感覺。
整具身體都變得有些僵硬,她艱難的挪動了一下,秀氣的柳葉眉瞬間皺了起來。
骨頭都僵了,皮肉也是痠麻的。
稍稍一動,似乎都能聽到骨節的咔咔聲。
她忍不住的咧嘴呲牙,發出嘶、嘶的吸氣聲。
“不舒服?”
樓彧低下頭,本能的伸出雙手,開始為王姮揉捏雙手、雙腳。
“昨晚我坐著睡著了,渾身痠疼!”
“不過,沒什麼大礙,稍稍活動一下,就可以了!”
王姮捉住樓彧的手,沒有讓他繼續幫自己按摩——
她睡姿不舒服,但好歹休息了。
阿兄卻守了一晚的夜,他不只是不舒服,還很疲累呢。
雖然阿兄總說自己在行軍的時候,早已習慣守夜、露宿,但,習慣並不等於不受罪啊。
樓彧寵溺她,她亦心疼樓彧!
“阿兄,我沒事兒!倒是太極宮,阿兄需得去看一看!”
雖然心疼樓彧,更讓他好好歇一歇,但同樣理智、清醒的王姮知道,依著樓彧的身份、地位,這還不是他休息的時候。
昨夜發生了地動,但具體的災區,還未確定。
再者,聖人、太子等貴人們,是否安康,王姮、樓彧等臣子都十分關注。
樓彧必須儘快進宮,關心貴人之餘,亦要積極的為貴人解憂!
尤其樓彧在戶部,發生了這樣的天災,必須做好賑災的準備。
錢糧、藥材等物資,必須第一時間籌措、調配好。
還要做好詳細的賑災計劃,絕不讓聖人、太子憂心。
“嗯!我省得!”
不用王姮提醒,樓彧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便準備出門,“家中的事兒,就有勞阿姮了!”
王姮讓庖廚熱了幾個胡餅,給樓彧以及隨行的護衛們帶上。
她知道,樓彧這一出門,今日一整天都不得安閒。
這般忙碌,可不能再空著肚子。
可以不講究吃,卻不能捱餓。
樓彧接過胡餅,衝著王姮點點頭,便大步離去。
他一邊走,一邊大口吃著。
他的親衛們,也都是這般做派。
待到一行人來到馬廄,牽了馬,放好馬鞍,餅子已經吃完。
樓彧帶著親衛們翻身上馬,噠噠噠的出了國公府。
來到坊門的時候,還未到坊門開啟的時間。
樓彧高高坐在馬背上,他的親衛拿出令牌,命令開啟坊門。
吱嘎。
坊門開啟,樓彧用力一夾馬鐙,便衝了出去。
出了平康坊,順著筆直的道路,樓彧一行人很快就來到朱雀大街。
順著朱雀大街,他們直奔宮城。
而寬敞的街道上,朝著宮城而去的人馬,不止樓彧這一支。
“含章!”
樓彧策馬奔騰的時候,就聽到身側有熟悉的呼喚聲。
他不用回頭,只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
“安康!”
不是別人,正是蕭無疾。
樓彧喚著他的字,瞬息間,一匹白色的大宛馬便從後面衝到了他的身側。
樓彧用眼角的餘光就能瞥到來人。
蕭無疾與他一樣,眼下帶著明顯的青色。
很顯然,蕭無疾亦是一夜未眠。
蕭無疾騎著馬,與樓彧並轡而行。
“昨晚的地動,震源似是西北方向。”
蕭無疾低聲道,“京城都有這般明顯的震感,要麼震源地帶距離京城很近,要麼就是地動很是嚴重!”
而按照他家阿棉的說法,地動是分等級的。
三級四級,基本上就是房屋抖動。
最嚴重的是七級八級,妥妥的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與王姮、樓彧一樣,昨晚的王棉、蕭無疾,亦是帶著孩子,與僕役們在院子裡待了一夜。
王棉與蕭無疾依偎在一起,她睡不著,便低聲跟蕭無疾說著許多有關地震的冷熱知識。
王棉不只是擔心地動的等級大、危害重,更擔心地震過後引發的疫病。
大災過後必有大疫。
王棉必須慶幸,現在正值寒冬,疫病發生的可能性比較低。
畢竟即便有傷亡,屍體等,也不會快速的腐爛,滋生病菌,繼而發生疫病。
但,寒冬天氣,也會加重救災的難度。
冰天雪地,沒有現代化的機械,只靠人力……受困的災民們,想要救援都困難啊!
王棉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
不說在古代了,就是在科技發達的現代,面對天災,人依然是渺小的、無力的!
“……嗯!”
樓彧雖然不似王棉那般知道太多有關地震的事兒,但他親自去過災區,自是知道地動所帶來的災害。
“現在最要緊的,是確定地動的震源地,儘快調集物資!”
樓彧的大腦飛快運轉。
一夜都沒有睡,他卻沒有太過疲累困頓。
大事面前,他反倒更加亢奮。
說句不怕被人罵的話,此次天災,是災難,亦是他樓彧有所施展的機會!他初入戶部,尚未建立功勞,也就談不上立威。
他需要一個契機!……
樓彧和蕭無疾一起來到宮門外,他們發現,宮門的守衛多了一倍。
驗看了腰牌,核實了身份,樓彧、蕭無疾等朝臣們,順利進了宮。
宮道上,宮奴正在打掃。
樓彧眼尖,看到角落裡堆放的,正是一些碎裂的瓦片。
看來,昨晚宮城也受到了波及啊。
屋頂的瓦片被摔落,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聖人、太子的狀態也都還不錯。
雖然至尊父子的臉色都比較冷肅,卻沒有明顯的疲色。
他們神色如常,甚至在最短時間內,探查到了震源地區——
西北方向,距離京城兩百里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