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樓彧這般明顯的“嫌棄”,鄭遲還是第一次遇到。小小少女,一直被嬌慣,如何受得了。
不過,顧及到坐在主位上的祖母,鄭遲沒有憤而離場。
她眼圈一紅,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阿遲!”
樓太夫人見到小孫女哭了,那叫一個心疼。
她趕忙衝著鄭遲招招手,示意讓她過來。
鄭遲就等著祖母的安撫呢,接收到祖母的召喚,她快速的站起來,小跑幾步,一頭扎進了樓太夫人的懷裡。
“……大母,我有福氣!我、我不會被風颳走!”
嗚嗚!
壞表兄!他、他嫌棄我!鄭遲又是羞憤,又是委屈。
尤其是想到,大母還想把她嫁給表兄,她的心裡還多了幾分不安——
表兄嫌棄我,我若嫁給他,那我以後可能連阿母都不如。
阿母只是不得婆母歡心,卻還有夫君的喜愛。
她呢?
她……還是不要嫁給表兄了吧!鄭遲一邊哭,一邊暗暗的想著。
樓彧看到鄭遲被氣哭,嘴角微微上揚。
但,很快,樓彧就收斂起來。
他一臉的茫然,“阿遲,你怎麼哭了?”
他疑惑,彷彿完全不明白,他與表妹說得好好的,表妹為何會哭?
“是我說錯話了嗎?”
樓彧像極了不通人情世故的書呆子,他看看樓太夫人,又看看縮在樓太夫人懷裡的鄭遲,語氣裡帶著疑惑,“我、我是真的覺得,能吃是福。”
樓太夫人的額角抽啊抽,她再也不想聽到“能吃是福”四個字了。
而原本只是輕聲啜泣的鄭遲,再次聽樓彧說什麼“能吃是福”,也終於控制不住,哭聲變得高昂。
坐在下首的鄭家小郎君、小女郎們,看到這一幕,也都面面相覷。
尤其是幾個小女郎,眼神亂飛。
她們對鄭遲,羨慕、嫉妒、怨恨,都是鄭家的女兒,卻因為她是正房娘子所出,就比大家高一等,憑什麼?明明她們的容貌、才學、性格等等方面,都不比鄭遲差。
然而,似樓彧這樣的好夫婿人選,大母只會留給鄭遲。
她們也是大母的親孫女兒啊,跟她血脈相連!此刻,看到大母屬意的好孫女婿,卻“正直”的將鄭遲弄哭……哈哈,幾個小女郎險些笑出來。
低下頭,極力忍著,與鄭遲一樣纖細的身形,卻還是忍不住微微的抖動。
樓彧眼角的餘光,將鄭家眾人的反應都掃了進來:果然,越是大家族、人越多,心也越雜!樓彧暗暗將那幾個極力忍笑的小女郎記了下來,現在還不好說能不能用得上。
但,有備無患嘛。
……
“九娘,這是原味的!”
王棉專屬的超級大廚房裡,她守著一口鐵鍋,用鐵鏟剷出一小把熱氣騰騰的瓜子。
把瓜子盛進一個小竹籃,王棉一邊介紹,一邊催促:“你嚐嚐,看看味道如何?”
“我還炒了焦糖味兒和奶香味兒的,待會兒就能出鍋!”
船隊回來了,帶回了王棉需要的幾樣種子,以及大量的成品。
只向日葵這一樣,就裝了幾麻袋。
這幾日,王棉從書院放學回來,就會忙著整理。
種子妥善處理、儲藏。
一盆盆的植株放到她讓人專門搭建的暖房裡。
還有那些葵花籽、幹辣椒等,王棉也都一一進行了加工。
今天主要就是炒瓜子。
原味、焦糖、奶香還有話梅、恰恰等,王棉賣力的揮舞鐵鍋和大勺,一一復刻。
不得不說,自從王棉抱上了王姮的金大腿,她手頭上的食材、佐料等越來越多。
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連滷料包都湊不齊的小可憐。
只要她想,總能透過王家,或是樓家的渠道,弄到相應的、或是可以替代的食材。
所以,多種口味的瓜子,也不再是王棉過年時吃不到的執念。
“嗯嗯!”
王姮點點頭,抱起小竹籃,就開始品嚐。
她吃過話梅西瓜子,所以會嗑瓜子,還磕得非常熟練。
大粒的、飽滿的葵花籽,熱熱的,王姮捏起一枚,放到嘴裡。
上齒、下齒輕輕用力,咔嚓,瓜子殼裂開,露出了完整的瓜子仁兒。
牙齒繼續咀嚼,那種獨屬於葵花子的香味兒,瞬間在口腔裡蔓延來來。
原味兒的,也就是沒有新增太多的佐料,就是瓜子本身的味道。
起初,王姮覺得有些淡。
但吃著吃著,只覺得愈發醇香。
“這是焦糖味兒的!”
“……嗯,甜!好吃!”
“還有奶香的。”
“奶香味兒的也好吃……”
王姮一樣一樣的品嚐著,每樣都喜歡。
只把她吃得嘴巴發乾,小手發粘。
“唉,可惜阿兄家來客人了,要不然,我就把瓜子送去給阿兄嚐嚐了!”
王姮吃得滿足,也就有閒心去關注其他。
比如,今日不得不迎接客人的樓彧。
咳,與樓彧相處了幾年,王姮太清楚這位阿兄的性子了。
他根本不喜歡這種忽然冒出來的“親戚”,若對方自持長輩,再來個倚老賣老,樓彧直接就能化不喜為厭惡。
興許啊,這個時候,樓彧已經在暗搓搓的謀劃,如何把煩人的親戚趕出門呢。
王棉:……送瓜子給樓彧?
她完全不敢想象,小變態捧著瓜子咔嚓咔嚓嗑的模樣。
咦~~太詭異了!
就在王棉胡亂腦補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大伯母那略顯諂媚的聲音:“九娘,阿棉,樓家的馬車來了,來人說是要接九娘去塢堡呢!”
王姮和王棉互視一眼。
王姮:阿兄不是應該忙著“趕客”,哦不,是待客嘛,還有時間找我去玩兒?王棉:就知道小變態最霸道,他怎麼可能放任九娘跟“外人”(除他之外的人)玩兒一天?小姊妹各自腹誹著,卻都沒有遲疑。
王棉快速的給王姮裝了許多炒好的瓜子。
王姮則讓小丫鬟給她收拾了一下頭髮、衣服,然後帶著一筐筐的瓜子,離開了王家。
馬車直奔樓氏塢堡。
樓彧等人已經用過了哺食,鄭遲哭了一場,被樓太夫人安撫後,重新變回乖巧、嫻靜小淑女的模樣。
樓彧:……不急,這才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