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罩揮動長戟,連刺帶挑,勇往直前。士兵們狀若瘋狂,緊隨其後,竭力殺敵跟進。
邪祝無力地回頭看了一眼殺到自己後面的卡拉德援軍,心裡恨恨地罵了一句。這個時候了,還讓敵人的援兵殺過來,是不是大家都想死在這裡。他的突擊士兵們立即腹背受敵,陷入混戰。沒有了後面弓箭的掩護,突擊士兵的肉搏立即演變成以命換命的死戰,不死不休。雙方士兵紛紛栽倒馬下,死傷慘重。弧形防守陣勢立告瓦解。這個時候,如果沒有卡拉德軍堵在中間,納察罕人在突擊部隊的前導下,可以迅速破開陣勢,衝出堵截。他們努力了這麼久,最後卻功虧一簣。
烏爾罩奮力高吼:“兄弟們,我們殺到了,殺到了,殺……”
跟在他後面計程車兵立時神情亢奮,渾身再度爆發了無窮的力氣。殺,殺過去。
邪祝仰天長嚎,自感無力迴天,幾乎要一刀殺盡眼前所有的人。戰刀左右劈殺,連斬兩名卡拉德軍士兵。
烏爾罩快馬殺到,長戟橫空而至。邪祝奮力擋開,虎口巨震。烏爾罩長戟順勢斜拉,再削其臂。卡拉德軍士兵趁隙一擁而上,將邪祝周圍計程車兵砍了個一干而淨。
烏爾罩和邪祝在狹小的空間內刀戟連續猛撞,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邪祝想逃,卻被烏爾罩的長戟死死地纏住了。
“殺……殺死他……”烏爾罩再攻一戟,縱聲狂吼。跟在他後面計程車兵一時插不上手,也擠不進兩人的戰圈,只能乾瞪眼。
一個士兵情急之下突然脫手擲出手中長刀。戰刀呼嘯著,衝向了邪祝。邪祝慌亂之間未免有點手忙腳亂,又要防止烏爾罩的長戟,又要架開敵人擲來的戰刀,速度立即慢了下來。一直在附近張弓以待的幾個士兵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射出了手中長箭。邪祝大吼一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中數箭,翻身墜落馬下。
提提脫兒望著自己的突擊部隊被卡拉德軍包圍,連連搖頭。都說卡拉德人的騎兵怎麼差勁,今天碰上的卻是一支不要命的卡拉德軍。他們一路橫衝直撞,以幾百人的生命作代價,硬是撕開了納察罕人的圍截,殺到了路口會合。自己一兩千人都沒能擋住他七八百人想想都生氣。他抬頭望望天。夕陽已經西沉,暮色降臨,黃昏將過了。
提提脫兒默默地望著來路,一臉的緊張和無奈。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死亡氣息。
烏爾罩的援軍來了,敵人的瘋狂進攻被擊退了。兩百多名血跡斑斑計程車兵散落在各處,一個個神情興奮,歡呼不停。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屍體,狹窄的空間內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烏爾罩帶著兩百多名戰士驅馬馳進路口。兩支部隊計程車兵匯聚到一起,激動得大吼大叫。
烏爾罩沒有看到法提斯,也沒有看到鐵錘,他大聲叫起來:“小法,小法……”
“大人陣亡了……”一個百夫長從人群中走出來,低聲說道。
“鐵錘呢?”
“陣亡了。”烏爾罩心裡一痛,勝利會合後的喜悅頓時不翼而飛。提提脫兒望著屍橫遍野的戰場,突然嘆了一口氣。
“大人……”提提脫兒身後的侍衛看到他意志消沉,小心地喊了一聲。提提脫兒轉首望去。
“大人,天快黑了,卡拉德人的主力馬上就要到了,我們……”
提提脫兒點點頭,表示他明白。“命令部隊,以兩百人為一隊,組成五隊,輪番突圍。”
牛角號聲劃破越來越暗的暮色,再度迴盪在山林之間。進攻開始。
烏爾罩從法提斯的遺體旁邊站起來,心如止水,他大聲吼道:“擂鼓迎敵……”
九鈴兒帶著親衛隊飛奔在最前面。額速爾和納延泰的庫吉特騎兵緊隨其後。他心急如焚。法提斯和烏爾罩的人馬加在一起也只有一千六百人,對付幾乎已經瘋狂的三千納察罕人,凶多吉少。
部隊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但九鈴兒還是嫌慢,不停地催促手下,快點,再快點。
提提脫兒指揮部隊輪番攻擊,一方面保證了衝擊力,一方面也保證了體力。
卡拉德軍精疲力竭,疲於應付,死傷慘重。烏爾罩的長戟已經摺斷,改用戰刀,和士兵們頑強地搏殺在第一線。
九鈴兒隱隱約約聽到了從戰場上傳來的牛角號聲,雙方士兵的喊殺聲。
九鈴兒高興地狂吼起來:“他們還活著。好樣的。”
“吹號,吹號。親衛隊隨我衝鋒。額速爾從敵軍的左翼包抄,納延泰從右翼包抄。務必全殲敵軍,擊殺提提脫兒。”
提提脫兒的心臟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抬頭向後方望去,眼睛裡閃過一絲絕望和悲哀。卡拉德軍主力部隊馳援的牛角號聲和戰馬奔騰的轟鳴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猛烈。
納察罕人恐懼了,慌亂了,進攻的更加瘋狂。不要提提脫兒發出號令,所有計程車兵,大約一千多名士兵全部自覺地投入了戰場。只有殺死擋道的卡拉德人,才有活命的機會,才可以逃出天生。殺,殺出去。
突然之間,堅守路口的卡拉德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擊。納察罕人完全放棄了對自身的防護,他們瘋狂的揮舞著武器,毫無章法的一路殺進。擠不上前計程車兵對準卡拉德軍陣地,肆意發射長箭。
烏爾罩聲嘶力竭,大聲指揮著士兵們阻擊,反衝鋒,再阻擊。大家用刀砍,用槍刺,用箭射,用戰馬組成一道又一道的障礙,遲滯敵人的攻擊速度。弧形防守陣勢完全崩潰。大家尚在拼死搏鬥。
一陣密集的長箭射來,無論敵我雙方,統統都被射死在陣前。納察罕人瘋了,連攔路的戰馬被這群如狼似虎的瘋子一陣猛砍,全部倒在了血泊裡。
九鈴兒帶著親衛隊士兵出現在戰場上。
“殺……”九鈴兒高舉長槍,縱聲狂呼。
“殺……”食指,古爾丁,乞兒察帶著士兵們吼聲如雷,像狂暴的颶風一般,衝進了敵人的陣中。額速爾,納延泰各帶部隊,沿著戰場的邊緣,風馳電掣一般衝向路口。堵住敵人就是勝利。
提提脫兒在一班侍衛的護衛下,跟在突擊計程車兵後面,等待著衝破阻擊,衝出包圍。後面的喊殺聲驚天動地。提提脫兒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靜靜地坐在戰馬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天的時間,戰局就來了一個大逆轉,他覺得不可思議,他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卡拉德軍為什麼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突然戰勝了自己?提提脫兒想到自己的悲慘命運,霎時間心如死灰,再也沒有活下去的興趣。
烏爾罩死了。他在敵人的圍攻下,和十幾個士兵一起,被數倍於己的敵人亂刀砍死了。任他武功再高,面對蜂擁而來的敵人,兇悍的幾乎瘋狂的敵人,他也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納察罕人再次被密密麻麻的戰馬排成的路障擋住了逃跑的路。九鈴兒的親衛隊士兵們勇不可擋,他們像一把犀利無比的戰刀,橫掃千軍,一路毫無阻礙的殺到了卡拉德軍的阻擊陣地附近。
九鈴兒手上的長槍左右飛舞,食指的戰刀在咆哮,古爾丁的狼牙棒在怒吼,乞兒察的長矛在呼嘯,緊隨其後的巴魯臺親衛發揮了他們的群攻優勢,三五成群,各成陣勢,搏殺殘命,無所不用其極。
額速爾和納延泰幾乎在相同的時間趕到了路口,庫吉特人爆發了。面對肝膽俱裂,精疲力竭的納察罕人,他們強悍的戰鬥力被徹底完全地激發出來,他們開始了對納察罕人瘋狂的屠殺。
提提脫兒沒有跑,他揮動戰刀隨便抵擋兩下之後,便任由凶神惡煞的庫吉特戰士舉起血淋淋的戰刀,把自己剁於馬下。
九鈴兒看到了烏爾罩,看到了法提斯,看到了鐵錘,更看到了全身插滿長箭,挺身而立的旭牟刃爾。
他憤怒了,他抱著法提斯的屍體仰天狂嚎歇斯底里。
“殺……殺……一個不留。”
九鈴兒被悲痛矇蔽了心智,被仇恨矇住了雙眼,他瘋狂的咆哮著,殺進了敵群。長槍插進敵人的胸口拔不出來,他就丟掉長槍,用戰刀砍殺,戰刀剁在骨頭上拔不出來他撿起地上的長矛再殺。
卡拉德軍肆意殺戮,不留俘虜,同樣也激起了納察罕人的兇性。反正都是死,不如拼個你死我活。殺。
九鈴兒的血腥和兇殘讓納察罕人更加暴虐。一班納察罕士兵迎著九鈴兒衝了上來。九鈴兒隨即被團團圍住。食指,古爾丁,乞兒察大驚失色,帶著親衛隊拼命地殺上去。九鈴兒的長矛挑飛敵人,隨即再一矛將敵人連人帶馬穿了個透心涼,然後他搶過敵人的戰刀,連續斬殺三名大漢。更多的武器撲向他。九鈴兒連聲怒吼,大發神威,再殺三人。終於他被一支長箭射中,接著被一刀剁在背上,隨即被一柄狼牙棒掃中,身體飛離戰馬,在空中旋轉著,重重地摔在地上,人事不知。待黑暗將最後一絲光亮吞噬之後,黑夜終於來臨。
戰事結束,這個沒有地名的小地方在吞噬了四千多條人命之後,重歸寧靜。法提斯和烏爾罩所率隊伍,只剩七人,其餘全部陣亡。
九鈴兒躺在山坡上,緩緩睜開雙眼,他看到了索拉信,看到了提扎,看到了羽誓,阿蘭,看到了自己所有的部下,除了失去的。他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悔恨像毒蛇一樣鑽蝕著他的心,讓他無法原諒自己,只有無盡的哀嚎! 法提斯死了,這個像兄弟一樣的朋死了。旭牟刃爾,鐵錘死了,他從厄佩提斯山帶回來的幾個馬幫大哥只剩下紅鬍子阿蘭了。他們在最危險的時候義無反顧地幫助自己救下冰露,這份情義他還沒有報答,他們就死了。烏爾罩死了,才失去塔洛斯,烏爾罩又死了。他們忠心耿耿的跟著自己四下征戰,什麼都沒有得到,都離自己而去。
“萌貨……”提扎伸手拍拍他,想安慰兩句,終於忍不住,老淚如注。
羽誓和索拉信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站起來對大家招招手,意思是既然九鈴兒醒了,沒什麼事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看到九鈴兒痛苦不堪的樣子,大家心裡也不好受。各人眼圈紅紅的,各自散了。
只有提扎獨自一人坐在九鈴兒旁邊,陪著他。九鈴兒哭了一陣,心情平靜了許多。一下子失去四個熟悉戰友,四個朋友,這是九鈴兒戰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戰爭的殘酷,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認識,但一次戰鬥就失去四個好朋友,卻是他第一次遇上。尤其是法提斯的死,對九鈴兒的打擊還是相當大的。兩人的友情開始於科瑞尼亞的草原上,是生死之交。九鈴兒對自己認識的第一個卡拉德人,有著太深的記憶和感情。
九鈴兒傷得很重。刀傷還好一些,但那攔腰一棒傷得他不輕,他根本就不能站立,只能躺著。
九鈴兒想起來他和法提斯的約定,慢慢地對提扎說道:“老伯,我和小法說好的,誰先死,另外一個就把他埋在科瑞尼亞山上。我現在不能起來,你能幫我做這件事嗎?”
提扎苦笑一下,道:“此去科瑞尼亞,路途遙遠。天氣越來越熱,遺體儲存不了那麼久。還是先埋在這裡,等以後有了空閒,再來把小法的墳遷過去吧。”
九鈴兒傷重,部隊的大小事情就全權委託羽誓處理。現在,熟悉軍政要務的,也就羽誓一個人了。其他的部下不是過去身份太低就是馬幫馬賊黑幫出身,都是門外漢。羽誓頓時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第三天,部隊回到厄毗諾薩城外駐紮。九鈴兒的部隊只剩下三千多一點人馬。庫吉特部落和白鷺部落計程車兵折損較少,加在一起傷亡三百多人而已。馬凱布納察罕人的三千四百多名俘虜被關押在大營內,等待處理。
第四天,羽誓帶上一部分繳獲的戰利品,去親拜見督軍馬利齊俄斯。馬利齊俄斯傷得很重,正準備回老家養傷。他愁眉不展,非常沮喪。他在自己的轄區被色布刺打的狼狽不堪,連連丟城。最後自己培養多年的精銳騎兵部隊在白樹谷還被全殲。以他的家族勢力,這點倒不至於被砍頭什麼,但這個督軍是做不下去了,還得花大量錢財去打通各方關係。就在他心事重重的時候,羽誓來了。
聽到羽誓的詳細稟報,馬利齊俄斯立即憂愁盡去,興奮地連聲叫好。羽誓講的話讓他高興得恨不能從病床上跳起來以示祝賀。
羽誓說仗是打勝了,但都是在督軍大人的統一指揮下獲勝的。尤其是督軍大人親自率部在白樹谷誘敵,差一點命喪白樹谷,督軍大人居功至偉。正因為督軍大人在白樹谷拖住了提提脫兒的主力,九鈴兒部才得以趁機夜襲恆嶺,堵住了提提脫兒的歸路。然後在督軍大人的指揮下,我卡拉德大軍在恆嶺全殲提提脫兒八千大軍,斬殺提提脫兒及其部下多人。督軍大人戰功卓著。說完立即拿出早已寫好的報捷文書呈送給馬利齊俄斯過目。
馬利齊俄斯心花怒放,身上的傷痛都忘了。他沒有想到這個野人九鈴兒竟然這麼乖巧伶俐,在自己的轄區內,他舉手之間就把這麼大的戰功讓給了自己,還給自己送來了大量的戰利品。一個年輕軍官能夠做到這個樣子,前途無量。
馬利齊俄斯高興之後默默地想道,他這麼不遺餘力,慷慨大方的幫助自己,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九鈴兒已經是科瑞尼亞要塞的首席聯隊指揮官了,再往上升職僅靠軍功是不行的,他是不是希望自己在這個事情上幫幫忙呢?隨即他想到了安普雷拉地區的防務問題。自己的主力騎兵已經全軍覆沒,剩下的三千步兵是當初各城鎮拉來支援的護城兵,他們馬上要返回各自的駐地。自己傷重馬上要回安普雷拉療養,邊境現在一沒有主將二沒有軍隊,邊境幾個小鎮的防務形同虛設,要想重新把邊境幾小鎮恢復到過去的樣子,必須要有重兵坐鎮。
現在九鈴兒受傷不能領軍,部隊剛剛經歷大戰,也必須休整,不如讓他們暫時駐紮下來,由九鈴兒暫時代理督軍的職權,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羽誓,希望他能代表九鈴兒答應下來。至於盧澤斯市政管那邊,他自會派人去說明原委。
羽誓立即答應下來。馬利齊俄斯這個主意也沒有什麼私心,純粹是出於現實考慮。邊境的小鎮居民都逃離了家園,如果沒有重兵駐防,誰敢回來?大家都不回來,邊境幾個小鎮怎麼恢復正常的生產生活秩序。
羽誓接著提到納察罕俘虜的處理問題。
馬利齊俄斯笑著說道:“我走之後,督軍府的大小事情都有小萌貨處理。這個俘虜的事不必問我,一併由他處理。另外,回去告訴九鈴兒,他的心意我領了,日後我自有酬謝,替我謝謝他了。”
馬利齊俄斯大悲大喜,心情極度愉快。第三天,他帶著大量的財物以及三千步兵回安普雷拉交接一番,就回老家養傷去了。
到了老家,馬利齊俄斯向各方報捷,還親自寫了一份文書命令快騎送到京都。席隆尼亞和俄尼拉督察府接到馬利齊俄斯的文書之後,紛紛上書報喜。
帝都接到邊境報捷,東土戰事已經徹底平定的訊息之後,很是高興了一番。宮廷各方勢力在這件事情的態度上倒是異乎尋常的統一,認為應該重重嘉獎。關於庫賽特汗國穆勒剋和卡拉德官員互相勾結一事雖然在帝都盛傳了一陣子,但因為庫賽特大軍已經戰敗撤回草原,法戎和廖福斯安又分別辭官,這個傳言已經沒有什麼實質性意義,隨即煙消雲散。
新任督察的人選經過一番激烈的博弈,議會大佬們認為,鑑於安普雷拉地區督察的職責明顯重迭,造成扯皮推諉行政效率極低,所以議會決定撤銷安普雷拉地區督察,僅以市政官一職配合督軍管理安普雷拉地區。在整個東土設定總督察一職監督察舉整個東土,女皇陛下大手一揮,準了!
這個時候,帝國兵馬大元帥彭同提議,升科瑞尼亞要塞邊軍首席聯隊指揮官九鈴兒為安普雷拉地區督軍,以監護安普雷拉眾多騎馬遊牧部落。
馬利齊俄斯是帝國兵馬大元帥彭同一系的人,他在給彭同的書信中著重提到了九鈴兒,認為此子雖然出身低賤,但武功高強謀略出眾可堪大用。雖然因軍功在一年左右的時間內已經遷升到首席聯隊指揮官一職,但在剿滅納察罕叛亂之戰中,再立大功,論功行賞,完全可以遷其為督軍。
彭同想拉攏九鈴兒,而且一個邊境地區的督軍在他的眼裡,還不如自己府上的一個事務官,做做順水人情也未嘗不可。
議員們一聽立即反對,大家吵成一團,無非就是出身低賤,不是貴族子弟,興許是哪個偷牛賊的兒子等等,全然忘記了人家的戰功。
議員們激烈反對群情激奮,話說道後面越來越難聽!這時站在女皇身邊的宦官宮廷大總管乍然慕斯此時不高興了。出身低賤,我不也是出身低賤。你們這些人到底是罵我,還是罵那個從庫賽特族逃回來的奴隸?他就在女皇耳邊嘀咕。
議會之上有的皇室宗親,和法戎,廖福斯安交情不錯,也知道上次兩人曾聯名舉薦過,於是趁此機會站出來,詳述當初法戎、廖福斯安的舉薦和九鈴兒的卓越戰功。
女皇奇怪了,我怎麼沒有聽說?我卡拉德帝國還有這等英雄? 彭同見有人支援,適時添油加醋一番。反對的議員生氣了,抬出帝國律法,祖宗規矩理由一大推。舉薦的宗親也不示弱,列舉先朝舊例,前朝英雄說的有板有眼。大家吵得不亦樂乎。
九鈴兒此時已經和黑羽王派來的代表在商談贖買俘虜的事了。科雷尼亞市政管盧澤斯知道九鈴兒又打了勝戰,很高興,派人送來了一點食物意思一下,美其名曰犒勞將士。至於九鈴兒的部隊什麼時候回科瑞尼亞要塞,盧澤斯讓他聽督軍馬利齊俄斯的命令。只要安普雷拉地區的邊境安全了,隨時可以回到科瑞尼亞要塞。
安普雷拉地區的督察還沒有上任,暫時行使職權的是事務官德歐弘斯,他再一次派人前來道賀,這次乾脆什麼都沒有,一張嘴說了幾句就走了。
席隆尼亞東土督察府的兵事事務官希奧逸夫代表督察府也前來祝賀,同樣是兩手空空。
九鈴兒勉強可以站立行走,聽說希奧逸夫來了,一定要出大營轅門迎接。古爾丁拗不過他,只好揹著他走出大營。
希奧逸夫遠遠看見,非常感動,趕忙下馬急步走來。
“逸夫兄……“九鈴兒大聲叫道。
“萌貨……”希奧逸夫抓住九鈴兒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你還好吧?”
“好,快好了。”九鈴兒笑著說道。
“這是乞兒察,這是古爾丁,都是庫賽特族的勇士,是我們親衛隊的隊長。”
九鈴兒指著他們給希奧逸夫介紹道。兩人趕忙給希奧逸夫見禮。
“這就是希奧逸夫,我的好朋友。”
兩人寒暄兩句之後,隨即準備進大營。
希奧逸夫看到乞兒察準備背九鈴兒走路,趕忙攔住他,笑著對九鈴兒說道:“我揹你吧。”
古爾丁和乞兒察驚訝地望著希奧逸夫。
九鈴兒笑笑,趴到希奧逸夫的背上,由希奧逸夫揹著慢慢向大營內走去。
“兩位督察大人辭官而走,丟下一個爛攤子,把德歐弘斯大人忙壞了。德歐弘斯大人前兩天派人來對我說,你繳獲了提提脫兒的戰利品,為什麼不如數上交?沒法子,只好給他拿走了上百車。”
希奧逸夫笑起來:“我來,也是問你這個富有的指揮官要錢要物的。現席隆尼亞督察府不僅僅是匱乏,而是一無所有。戰後,需要開支的地方太多了,你必須要上交戰利品。”
“我知道。色布刺……”九鈴兒壓低嗓門剛想說那筆鉅額交易,希奧逸夫立即打斷了他。
“督察大人病重,已經回老家去了。色布刺和穆勒剋惡意傳出的訊息惡意中傷督察大人的名聲,但此事因為督察大人的離去已經失去了作用。這件事僅僅是傳聞而已。法戎大人希望你能組建一支無敵於天下的騎兵,鎮守在邊關,保衛我卡拉德國土從此不受侵擾。”
九鈴兒嘆了一口氣,“督察大人好大的氣魄。”他突然想起法提斯曾經對他說的話,他真的不明白,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法戎呢? “組建騎兵的辦法我倒是有,但沒有建制。督察府必須給我建制才行。”
“給你建制就要給你軍餉,軍備,現在哪裡有這筆開支?”
“你給我建制,其他的事我自己處理。不論回科瑞尼亞要塞也好,還是留在安普雷拉,我只要有建制就行。但是,我只負責把它們組建起來,至於將來這支騎兵何去何從,督察府必須給個說法。如果它一直存在下去,開銷可是非常驚人的。”
“將來再說吧。現在必須要有這樣一支強悍的軍隊威懾草原騎馬部落,爭取時間恢復東土的元氣。如果庫賽特每年都這樣沒完沒了的寇抄邊境,東土的百姓還活不活了?增加建制的事我去和德歐弘斯大人和馬利齊俄斯督軍談談。如果不行,就等新上任的督察大人來了再說吧。”
“不過。”希奧逸夫繼續笑著說道:“東土邊境地區條件得天獨厚,有草場可以餵馬,放牧,唯獨裝備和軍餉開支很難節省。你可以模仿庫賽特人的辦法儘量節省一點,比如輕騎兵可以不穿甲冑,更不要奢侈到用鎧甲了。部隊多裝備長矛、長戟這些主要是木質的武器,少用長刀長劍等鋼鐵比較多的武器,這也是節省的辦法嘛。”
九鈴兒在他背上叫起來:“這麼省下去,改步兵算了。”
希奧逸夫大笑起來:“好吧,好吧,隨你隨你。你先把部隊組建起來,駐紮邊境,讓境外騎馬蠻族不敢稍動。先把今年的收割季節度過去,讓百姓能夠吃飽肚子。還有,你現在名氣大,戰功卓著,有些事可不能私做主張,給人抓住把柄。”
九鈴兒哈哈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提扎和阿特佐聽說希奧逸夫來了,趕忙跑到大帳。幾個人曾經一起參加千鳥牧場的夜襲,戰友情深,一起聚聚,敘敘往事,非常熱鬧。
====================== 提提脫兒的全軍覆沒,讓黑羽王勒安勒歐心神不安。雖然提提脫兒的勢力基本上剷除,無法再威脅境內的納察罕人。但九鈴兒的厲害卻令他寢食不安,他不知道遄結被九鈴兒拿住之後,可否透漏了他們之間的秘密。一旦他們之間的協定洩露了,對他來說,是件非常尷尬的事。假若九鈴兒就像馬利齊俄斯一樣貪婪,或者像伽遜札德一樣殘暴,他和他的部落就麻煩了。
九鈴兒一直沒有主動聯絡勒安勒歐。白鷺部落的鷺騰飛倒是派人跑了兩趟,言語之間隱約有責怪黑羽王欺騙他的意思。勒安勒歐假做不知,指望九鈴兒過一段時間率部返回科瑞尼亞要塞,他就可以和馬利齊俄斯商談贖回俘虜的事了。
結果勒安勒歐又失算了。督軍馬利齊俄斯的部隊在白樹谷打光了,邊境戰事稍歇又不穩定,他正好又負了重傷,於是找個藉口回老家養傷,把督軍府的事情都丟給了九鈴兒。勒安勒歐無奈,只好硬著頭皮派人到厄毗諾薩拜會九鈴兒。
九鈴兒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壞,也絕口不提當初聯手對付提提脫兒的事。他只是給了個建議,讓勒安勒歐考慮好之後再答覆他。勒安勒歐聽完手下的轉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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