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與砍殺之一笑風雲路

第47章

提提脫兒接到斥候的回報,心裡猶豫不決。野鹿溝方向沒有任何敵人的蹤跡。難道自己判斷錯了,卡拉德軍向櫸山方向去了?不可能,從櫸山走,不但要走回頭路,而且一路上都是山路,速度更慢。

“再探,向恆嶺方向繼續探查,擴大範圍。”

中午,部隊到了野鹿溝。野鹿溝安安靜靜,沒有人煙。

然頹驅馬走到提提脫兒身邊,輕聲說道:“斥候已經向前十幾公里,依舊沒有看見敵人。敵人會不會沒有從這個方向走?如果他們從這裡走,我們的斥候早就應該發現了。”

“大人,九鈴兒的部隊會不會還在恆嶺?”千夫長邪祝說道,“那個野人神出鬼沒,詭計多端,樅首在汗國境內都被他殺了個落花流水。我看我們還是直接殺向恆嶺吧。”

提提脫兒心裡明白情況有些不對勁,但他還是對自己的實力充滿相信。他不假思索地點點頭道:“命令部隊速度快一點,我們去恆嶺。”

下午,他們接到了參矜的訊息,部隊正在攻打恆嶺。

“參矜危險了,他們遇見的肯定是卡拉德軍主力。”提提脫兒驚呼起來。

提提脫兒後悔莫及。自己一著急,分兵堵截,沒想到上了九鈴兒的當。敵人就是要他們分兵,然後利用自己的優勢兵力逐個擊破。

“急速,急速殺向恆嶺。”提提脫兒臉色大變,聲音都有點嘶啞了。如果參矜的部隊在恆嶺被打了一個伏擊或者被兩倍於他的兵力圍攻,都有可能被殲滅。卡拉德軍在恆嶺上突襲一次,伏擊一次,就把自己的四千人馬吞噬了,這個九鈴兒真的有這麼厲害嗎?如今,即使自己的部隊就算殺敗了九鈴兒,奪回了財物,但自己一萬多人馬出來,只剩下兩三千人回去,根本就是大難臨頭的處境。沒有實力,再怎麼富有也是他人的口中之食。

提提脫兒一時間心急如焚,恨不能肋生雙翼飛到恆嶺。他不停地催促著,額頭上冷汗冒個不停,渾身上下不知不覺讓汗水都浸透了。

“大人,你不要著急,事情也許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嚴重。馬利齊俄斯的部隊厲害吧?訓練了許多年。我們還不是很輕鬆的就把他們消滅了。卡拉德人的軍隊太膿包,沒有多少戰鬥力。即使有什麼事,相信參矜也能頂得住。只要我們趕到恆嶺,卡拉德人就休想活命。”

千夫長鍵乘的安慰非但沒有減輕提提脫兒的憂慮,反而讓他更加絕望了。卡拉德人的軍隊裡有白鷺部落的納察罕人,有庫吉特部的庫賽特人,沒有戰鬥力?怎麼可能。

接著,他們碰上了參矜的傳令兵。卡拉德軍的主力果然全部在恆嶺。

然頹,邪祝,鍵乘三人歡呼起來,神情大為興奮。提提脫兒的心卻沉了下去,面無表情。他現在非常後悔,後悔沒有聽遄結的勸說,後悔沒有在情況最好的時候,大搖大擺的凱旋而歸。現在,自己陷入了絕境裡。

提提脫兒的大軍一路不停,中間就在野鹿溝稍稍歇息了一下。士兵們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天,一個個體力不支,疲憊不堪。

就在他們距離恆嶺四五公里的地方,他們抓住了一個卡拉德軍的斥候,而且還是一個納察罕人。在他們威逼利誘之下,那人終於開了口。

遄結被俘,參矜已經投降,九鈴兒的八千大軍就在恆嶺上埋伏著,正張開血盆大口等著他們。

八千人?提提脫兒和他的手下們面如土色,呆若木雞。

“你敢騙我們……”鍵乘指著俘虜,憤怒地喊道。

“沒有,的確沒有。庫吉特部有兩千人,白鷺部落有一千人。九鈴兒在城和色布刺的部隊在寶駒城一戰都沒有打過,他把突襲我們的馬賊俘虜全部招進了部隊,加上庫賽特巴魯臺部的俘虜,他的部隊已經擴充到五千人。千真萬確,你們趕快逃吧,否則……”他看到提提脫兒殺氣騰騰的臉,惡狠狠的眼睛,嚇得根本就不敢說下去。

看著部下驚駭的眼神,提提脫兒感到一股寒氣從背心直衝到腦後,他的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大人,士兵們急行了一整天,個個都很疲憊,而卡拉德軍以逸待勞,體力充沛,兩軍相遇,我們……”

提提脫兒擺擺手,示意然頹不要再說下去。情況很明顯,若戰,覆滅之局。卡拉德軍不僅僅是八千人的問題,他還有英勇善戰的庫吉特人和納察罕人,即使參矜的部隊還在堅持,也不可能打敗卡拉德軍隊,更不要說搶回東西了。他突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馬利齊俄斯,都是因為自己想殺了馬利齊俄斯,才招致今日之禍。如果沒有白樹谷之戰,大部隊就會和遄結會合同時到達恆嶺,今天就已過境了。九鈴兒就是想堵截偷襲自己,也是有心無力。他後悔啊。一招錯,滿盤皆輸。為了殺一個仇人,竟然把自己的一切都輸掉了。

“大人,如果決定不戰,我們可以直接從這裡去櫸山,由櫸山過境。您看呢?”邪祝小聲問道。

提提脫兒沮喪地點點頭。回去?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如今自己實力俱損,只能任由宰割了。他難過的差一點要哭出來。就因為臨走時打了一戰,所有已經拿到手上的權勢和財富就賠了個盡光,如今看上去還要賠上自己的部落和自己的性命。天理何在? 提提脫兒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撤。”

他痛苦,他後悔,他要瘋了。

太陽西斜,黃昏將臨。法提斯聽到報警的牛角號聲急促而猛烈地響了起來。他大吃一驚,丟掉手上吃了一半的幹餅,放聲大吼:“準備作戰,準備作戰……”

在同一個地方襲擊同一個對手,對方不可能沒有警覺。九鈴兒為了防止提提脫兒的軍隊突圍而逃,特意安排法提斯的部隊守在去櫸山的路上,烏爾罩的軍隊守在返回柏嶺的路上。只要發現提提脫兒的部隊往恆嶺,他們兩支部隊就尾隨在後,早早卡住敵人的退路。然而,提提脫兒卻選擇了逃跑,立即逃跑。這一點,九鈴兒和他的部下們都忽略了。這個可能性太小,偏偏這個最小的可能性變成了現實。卡拉德軍倉促應戰。

法提斯率領的八百人排成密集整形,守在山凹裡。他們剛剛列隊完畢,納察罕人就殺了過來。

“弧行結陣,擋住敵人。”法提斯看著蜂擁撲來的敵人,十分驚恐!

“上箭……”

“放……”

法提斯大吼一聲,長箭呼嘯而出。

“放……”同一時間,鍵乘高舉戰刀,放聲狂吼。

雙方密集的長箭在空中淒厲地嘯叫著,互相交錯而過。

“唰……”幾乎是一個聲音,長箭砸向雙方密集的人群。

卡拉德軍高舉盾牌,迎向空中。納察罕人為了加速,完全放棄了防守,他們高呼著,悍勇無比地衝擊,射擊。

“噼噼啪啪……”長箭凌空射下所帶來的巨大沖擊力,砸在密密麻麻的盾牌上,狂暴而粗野。許多士兵給這一陣密集的攻擊撞的手臂痠痛,盾牌幾乎都要用雙手去頂。許多長箭穿透盾牌面射傷了執盾計程車兵。有不慎中箭者慘嚎著墜落馬下,有中箭的戰馬在陣中痛嘶蹦跳。敵人接二連三的中箭,紛紛栽倒馬下,更多的長箭隨著他們的叫喊射向空中。

盾牌突然撤下,卡拉德軍的長箭隨之呼嘯而去。

雙方很快接觸。

“殺……”法提斯長槍一擺,率先刺向一柄飛躍而來的戰刀。激戰開始。

納察罕人的衝擊力甚是可怕,僅僅第一輪的衝擊,卡拉德軍的弧行陣列就被他們狠狠地削去了一層。卡拉德軍後排計程車兵對著敵人任意射擊,閉著眼睛都能射中密密麻麻撲上來的敵人。前排計程車兵被戰友的鮮血刺激地瘋狂了,他們只知道殺死對方,報仇,再殺死一個,渾然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生命。

納察罕人要生存,衝出去才有活下來的機會。他們捨生忘死地衝上來,前赴後繼,決不退縮。自己死了,也要給後面計程車兵爭取一條活路。

雙方很快殺瘋了。戰友和敵人的屍體就在腳下踐踏,斷肢殘臂就在自己的眼前飛舞,鮮血就在空中濺灑,吼叫聲就在耳畔迴盪,殺……,沒有退路。不是死在敵人的刀下,就是砍死對方,再迎上一個。戰刀同時捅入對方的胸膛,那激烈的吼叫既是痛苦的,也是快樂的。同歸於盡未嘗不是精疲力竭之後最好的結局。

鐵錘的砍刀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和肉屑,他渾身浴血,已經看不出相貌。戰馬早就倒下,他掄著砍刀堅守在最前面,周圍的戰友不停地倒下,後面計程車兵不停地補上缺口。不需要吶喊,也不需要鼓勵,殺,殺到最後一個人也要殺。

鍵乘看著卡拉德軍中那個山一樣的壯漢十分憤怒,不把這個龐然大物清除掉,鍵乘感覺自己就是把再多計程車兵填進去,都難以邁進一步。

鍵乘立馬指揮一個百人隊殺上去。一個百夫長臨死之前終於一刀砍在了鐵錘的大腿上。戰刀深入骨肉之間,竟然就那麼顫抖著橫在了腿上。

鐵錘狂吼一聲,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再也堅持不住,身形搖了兩下,單腿跪了下來。

鍵乘打馬飛來,順勢一刀劈下。鐵錘再吼一聲,突然站起,側身讓過戰馬的撞擊,奮力一刀剁在了戰馬的頸子上。鍵乘的戰刀劃過鐵錘的胸膛,鮮血四射。戰馬慘嘶,馬血噴射,龐大身軀打橫飛起,撞飛了幾對正在搏鬥計程車兵,倒在了地上。鍵乘被甩了出去。還沒有等他站起來,幾把戰刀不分先後幾乎同時劈了過來。鍵乘哼都沒有哼一聲,命喪當場。跟在鍵乘後面的納察罕士兵圍住鐵錘,刀槍齊下。鐵錘的胸膛被破開,鮮血和內臟都在往外噴射。他怒睜雙目,吼聲連連,戰刀依舊飛劈而出。敵人的長槍刺進他的身體,戰刀剁在他的肩上,長矛穿透他的腰肋,他的戰刀卻砍飛了最後一個撲向自己的敵人。

鐵錘轟然倒下。幾個敵兵心有餘悸地望著,好像懼怕他再會跳起來一樣,一臉的恐懼。鐵錘的部下慘烈地叫喊起來,個個紅著雙眼殺了上去,幾個敵人立刻就被剁成了肉泥。

弧行陣列穩絲不動,雖然它變薄了,但它頑強地堅持著,任敵人的重錘連續砸下。

提提脫兒望著死死堵在出口的卡拉德軍,面如死灰,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身上的冷汗隨即冒了出來。

“再組織一次衝擊,以錐形陣列衝殺它的正中。把弧頂破開,這個陣勢就守不住了。”提提脫兒轉首望著邪祝,指著激烈廝殺的戰場說道。

邪祝立即打馬離去,組織突擊部隊的人馬。

法提斯拖著一條受傷的腿,對著號角兵狂吼道:“吹號,吹號,求援。烏爾罩,烏爾罩在哪?”

他現在盼望著烏爾罩的部隊趕快出現。他們兩地相距兩公里左右,烏爾罩的部隊應該趕到了。如果再沒有支援,他的部隊就徹底守不住了。

戰鼓聲突然在遠處山林中沖天而起,好像是呼應急促的牛角號聲

烏爾罩,烏爾罩來了。他是一個標準的卡拉德軍人,他不喜歡那些騎馬部落的牛角號。雖然不敢公開反對九鈴兒的這項改革,但他可以陰奉陽違。他的部隊一直帶著戰鼓,只要有機會,他都用戰鼓指揮一切。

親切的戰鼓。法提斯大笑起來。卡拉德軍士兵精神大振,牛角號聲同時響起,激昂,嘹亮的號角聲響徹了戰場。

烏爾罩一馬當先,出現在敵人右側的一片山林裡。他為了趕時間,帶領部隊抄近路撲了過來。

“好,小法的部隊還守在路口。”他高興地大叫起來。

旭牟刃爾手執大斧,出現在山林的另外一側。

“兄弟們,殺,殺下去……”旭牟刃爾高舉大斧,縱聲狂呼。

“殺……”烏爾罩揮動長戟,縱馬衝出。

“殺……”八百名士兵齊聲高吼,聲震雲霄。戰馬紛紛衝出山林,一個個像下山猛虎一般,狂野兇悍地殺向納察罕人。

守在路口的卡拉德士兵頓時歡聲雷動,士氣大漲。

“兄弟們,殺,把敵人殺出去……”法提斯手舉長槍,縱聲狂呼。士兵們齊聲呼應,殺聲四起。提提脫兒的大軍就像被人攔腰一棍擊中,身體立時彎了下去。

提提脫兒大聲叫起來:“避開來援敵人的衝鋒,讓他們進來。”

“然頹,你組織後軍,從敵人的左翼展開攻擊。我組織人手對他們的右翼展開攻擊。我方人多,佔據絕對優勢,吃掉他們,以最短的時間吃掉他們。”

然頹望著面色蒼白的提提脫兒,小聲提醒道:“我們應該以突圍為主,和這群敵人糾纏,不但損兵折將,也會耽誤突圍的時間。”

提提脫兒的眼睛內閃出一絲無奈,他苦笑一下緩緩說道:“敵人卡在路口,部隊難以展開,只能一點一點地消耗他們,直到他們死光了,路也就出來了。如果讓這兩支卡拉德軍會合,我們就再也衝不出去,只能死在這裡了。”

“恆嶺的卡拉德軍主力很快就會趕到,爭取時間吧。”

烏爾罩八百人的卡拉德騎兵隊伍就像平地上颳起的一股颶風,呼嘯著摧枯拉朽一般殺向了敵人。

納察罕人的騎兵在牛角號聲的指揮下,紛紛向兩邊作鳥獸散,氣勢洶洶撲上來的卡拉德軍竟然沒有碰上一個接戰的。

烏爾罩非常清楚自己的任務:堵住敵人,等待主力趕來圍殲。所以他立即看出敵人的意圖,對方似乎想把自己的部隊圍在敵陣中間,不讓自己和法提斯的部隊會合。

“右轉……右轉……”烏爾罩高聲吼叫起來。旭牟刃爾聽到號角聲,一撥馬頭,率先轉向殺向敵軍。卡拉德軍的騎兵隨即轉了個圓弧,斜斜地殺向敵人的主力中軍。

提提脫兒心裡暗暗地讚賞了一聲。這個領軍的頭腦清醒,不錯。

“迎上去,堵住他們,堵住……”提提脫兒大叫一聲,率先殺了過去。

旭牟刃爾的大斧呼嘯著掄下,將一名敵騎連人帶馬一起劈倒。納察罕人在生死關頭,毫不畏懼,他們利用人數的優勢,開始奮力殺進卡拉德軍陣內,試圖展開分割,包圍,圍殲的戰術。但是卡拉德八百人巨大的一團,在很短時間內吃掉這股敵人。這就好像啃一塊骨頭,任你的嘴再大,想吃點肉是非常困難的。

旭牟刃爾的殺傷力太大,周邊的敵人很難近身。只要被他的大斧掃到,立即斃命。卡拉德軍士兵尾隨在旭牟刃爾身後,兩側長矛掩護,外側戰刀清敵,後面長箭遙擊,大家配合默契,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提提脫兒看到了這個箭頭的威力,立即吩咐一個百人隊隊長,不惜一切代價,殺掉那個執斧衝擊的大漢。

旭牟刃爾突然之間就像撞到了一堵牆上,任他如何飛斧劈砍,竟然不能再進一步。

“殺,殺……”旭牟刃爾他狂躁地喊著,斧子掄得更快了。敵人的屍體轉眼之間在他的馬前趴下了一大片。

旭牟刃爾感覺自己太累了,手都殺酸了。他稍稍喘了幾口氣,手上的大斧慢了下來。幾個納察罕人趁機連續和他對砍了幾刀。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三個納察罕人突然跳下戰馬,衝進了旭牟刃爾的戰馬附近。旭牟刃爾驀然覺得不對,他手上用力,狂吼一聲,大斧回撞,斧柄尖尖的尾部竟將一個納察罕士兵活活挑殺,另外一個敵兵隨即被跟在旭牟刃爾後面的弓箭手射殺,只有一個衝到了他的戰馬旁邊。戰刀掄起,鮮血四射,一隻馬腿竟然被活活斬下。劇烈的疼痛刺激的戰馬仰首痛嘶,一躍而起,隨即撞在對面撲上來的兩名敵騎身上,轟然倒地。斬去馬腿計程車兵跟著就被衝上來的卡拉德軍騎兵一矛挑殺。被撞到的敵騎人死馬折,接著就被衝上來的戰馬肆意踐踏的血肉模糊。

旭牟刃爾猝不及防,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完全找不到南北,但他死死抱住自己的大斧,躺在地上奮力劈掃,準備在士兵們的掩護下站起來。

納察罕人全然不顧生死,一窩蜂地衝了上去,個個揮動戰刀朝地上的旭牟刃爾砍去,誓死要殺了他。

卡拉德士兵更加瘋狂,大家狂吼著,打馬直撞上去,以自己的身軀去抵擋敵人砍向旭牟刃爾的武器。一時間,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內,血肉橫飛,各式武器盡展奪命之術,雙方士兵你撕我咬,馬上馬下糾纏一起,擁擠得密不透風。

遠處的提提脫兒嘴角掀起一死冷笑。

“射,密集齊射……”他指著那個死亡的空間,大聲吼道。

納察罕士兵毫不猶豫,即使裡面有一半是自己人,但為了殺死敵人,沒有一個人猶豫,隨著提提脫兒大手揮下,長箭像下雨一般近距離地射向了那片狹小區域。

正奮力殺過來救援的烏爾罩怒睜雙目,幾乎是歇斯底里地狂吼起來:“旭牟刃爾……,旭牟刃爾……”

沒有人倖免。長箭密密麻麻的,把所有能夠接觸到的物體都釘滿了,就像一個巨大的刺蝟臥倒在戰場上。

突然,在刺蝟的身上,一個結實的大漢站了起來。旭牟刃爾身中十幾箭,渾身血跡。他拄斧而立,在戰場上顯得威風凜凜。

提提脫兒氣得怒罵一聲,高聲大叫:“射……,射死他……”

無數的長箭呼嘯而起,像一片巨大的黑雲砸向了旭牟刃爾。旭牟刃爾高舉右臂,用盡最後的力氣高聲狂吼:“殺……”

長箭臨體。數不清的長箭穿透了旭牟刃爾,將他和那隻刺蝟緊緊地釘在了一起,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殺……”烏爾罩睚眥欲裂,舉起長戟,就像一隻被激怒的猛虎,帶著士兵們瘋狂地殺向敵人。

然頹帶著後軍計程車兵跟在卡拉德軍後面,兇猛地撲殺。他們人多,卡拉德軍人少,卡拉德軍士兵不斷的有人栽倒馬下。

然頹看到旭牟刃爾死去,高興地大叫起來:“敵首已死,敵首已死,大家殺啊……”

不遠處一名卡拉德人的百人隊隊長曾經是旭牟刃爾手下的一名馬賊。他看到旭牟刃爾壯烈死去,心裡正悲傷著,聽到然頹這麼一叫,回頭一看是一個納察罕人的首領,不由的怒氣上撞,大聲叫道:“兄弟們,殺死他,殺死他……”

周圍計程車兵回頭看到然頹,就像老虎看到獵物一樣,一個個眼睛發光,咬牙切齒,立即隨著魯墾脫離大隊,殺了過去。“為大哥報仇啊……”

“殺……”士兵們高呼著,像瘋子一般衝向然頹。

然頹大吃一驚,本能的欲向後退。後面的納察罕士兵正在前衝,挾帶著然頹越來越接近卡拉德軍士兵。

那個原馬幫兄弟連殺兩個敵兵,已經和然頹非常近了。他突然丟掉手上戰刀,從馬背上高高躍起,撲向了揮刀刺向自己的然頹。然頹的戰刀戳進了魯墾的胸膛,穿透而過。魯墾卻一把抱住瞭然頹,將他從馬上硬生生地撞了下來。士兵們吼叫著,迎著敵騎一擁而上。雙方士兵各舉武器,你來我往,紛紛墜落馬下。

然頹一把推開魯墾的屍體,剛想站起來,卻被一匹戰馬踐踏而過。他慘叫一聲,重又栽倒地上。他的侍衛們紛紛圍了過來。一個墜落馬下的卡拉德士兵突然手執長矛,魚躍而起,手中長矛順勢插進了然頹的咽喉,接著他被敵騎撞得騰空而起,鮮血在空中飛舞。

邪祝的突擊騎兵再次發起了對法提斯部隊的攻擊。弧行阻擊陣地計程車兵已經越來越少,大家在法提斯的指揮下,逐漸後退,縮小陣勢。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烏爾罩的援軍迅速殺出敵人的包圍,趕到這個路口,加入防守佇列。否則,隨著士兵們不斷倒下的軀體,這個陣勢隨時都有可能瓦解。

烏爾罩的部隊陷在納察罕人的包圍中,死傷慘重,但他們緊緊地抱成一團,堅決地殺了過來,離法提斯的部隊越來越近。法提斯和士兵們竭盡全力在死守。沒有人了,就直接驅趕戰馬去撞擊。倒下了,只有還能動,就堅決揮刀砍向敵人的馬腿。長箭沒有了,就殺進敵陣在敵人身上拔。陣勢的任何一個地方被敵人突破了,法提斯就帶著最能打的戰士補上去,即使拼光了,也要把敵人趕出陣勢。法提斯身中數刀,雙腿都已受傷。他渾身浴血,有氣無力地趴在馬背上。前面戰友們在吼叫,戰刀在飛舞,敵人在連續不斷地倒下。

對面烏爾罩的部隊正在奮勇殺來,廝殺聲清晰可聞。他慢慢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摔落馬下。隨即他看見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把自己抬起來,聽到士兵們在叫喊自己。他努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不聽使喚,他極力想讓士兵們放下自己到前面去殺敵,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句字來。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傷痛也不再疼痛,肌肉也不再酸漲,接著他就發現自己好像一片羽毛似的,飛了起來。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殘陽如血。大家把他放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一個軍官模樣的仔細看了一下傷口,失望地搖搖頭,對站在一個軍官模樣的小聲說道:“要害處被砍了兩刀,失血又多,估計支撐不了多久。”

兩個士兵突然單腿跪下,大聲叫道:“大隊長保重,我們走了。”

他們身後十來個人齊齊跪下行了個禮,然後返身上馬,義無反顧地衝向了殺聲震天的戰場。

法提斯模糊看著戰友們在鏖戰,在廝殺,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最後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他奮力喊了起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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