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與砍殺之一笑風雲路

第49章

大帳內,阿德拉姆趴在案几上,就著微弱的燭光,看著一張破舊的地圖。白馬醫生就坐在他旁邊。

白馬醫生只是外號,根本不是什麼醫術高明之人,他原名舒姆桑,是來自極南酷熱之地的貝都因人,他在拉齊赫經營一家雜貨店,為人仗義,好打抱不平,在當地有些名氣。後來遇上了阿德拉姆,被阿德拉姆人格魅力感召,溫吉德起事後,阿德拉姆將他推薦給溫吉德。勇猛的白馬醫生很快成了溫吉德手下七十二小首領之一。因為他喜歡騎一匹白馬,還把戰場殺敵時的開膛破肚戲稱為外科手術,所以阿塞萊軍計程車兵都叫他白馬醫生。

白馬醫生下午接到阿德拉姆的命令後,停止了追擊,立即趕來見阿德拉姆。

“舒姆桑,斥候的訊息準確嗎?”阿德拉姆抬起頭來,小聲問道。

“親王請放心,我們的部隊得了侯森·富勒格當地百姓的全力支援,訊息來得快,來源也非常可靠。九鈴兒的倪海鐵騎軍的確已經趕到克羅索尼斯河邊,估計現在正在渡河。”白馬醫生神色凝重地說道。

白馬醫生三十多歲,面色焦黃,身體瘦弱,唯獨一雙眼睛非常有精神,不怒自威。

“我們沒有和大規模騎兵作戰的經驗,部隊和他們接觸,恐怕要吃虧。去年伽遜札德的五千鐵騎就給了我們極大的壓力”阿德拉姆緩緩說道,“一萬騎兵,它的戰鬥力應該非常驚人。猶甚雙河鐵騎”

“怕什麼,過去帕迪沙阿人,烏懷特人,庫賽特人屢屢寇邊,幾萬甚至十幾萬鐵騎,卡拉德官軍基本上都是聞風而逃,再死守關隘城池,罕見和他們對決沙場的。但最後還不一樣被卡拉德帝國的軍隊打敗了。歷史上步兵逼退甚至殲滅騎兵的例子也很多,可見騎兵肯定有騎兵的弱點,步兵有步兵的長處,只要應用得當,完全可以戰勝敵人。親王不必過於擔心。去年伽遜札德對陣大蘇丹之子怒卡爾,不也因為糧草不足退了回去”白馬醫生豪氣的說道。

阿德拉姆看了一眼信心十足的白馬醫生,笑了起來:“舒姆桑真是好氣魄。我們十五萬人,對付他們一萬騎兵和希奧逸夫的一萬步兵,在人數上的確佔據絕對優勢,雖然裝備和實力都差一截,但是消滅他們應該沒有問題。現在的關鍵是時間,我們拖不起。要想年下兵臨達努斯提卡城下,這個月我們就必須拿下侯森富勒格。我希望能和他們在侯森·富勒格附近直接正面對決,一戰定勝負。”

“現在卡拉德官軍雖然勢弱,但他們非常狡猾,估計不會這麼做的。不出意外的話,留在侯森·富勒格的卡拉德官軍最多不會超過兩萬五千人。俄德律薩的五千援軍趕到達努斯提卡城就不走了,看情形他們對守住侯森·富勒格城沒有信心,準備隨時放棄侯森·富勒格,和我軍在達努斯提卡決戰。”白馬醫生笑著說道,“安普雷拉的援軍很快也要趕到,據蘇丹秘使送來的訊息,他們大約有三千多人。奎瑟和毒蠍子明天就全面發動攻擊,他們一左一右很快就能掃清北方的幾個小城,為我們提供警戒和安全保證,我們再以十五萬人全部推到侯森·富勒格城下。打下侯森·富勒格城後,整個侯森·富勒格地區就是我們的了。”

“蘇丹秘使的訊息還是天天送到嗎?”阿德拉姆問道。

“非常準時。不過九鈴兒軍趕到克羅索尼斯河的事,他的訊息就相對要慢些了。”白馬醫生不服氣地哼了一嗓子說道,“親王不要把情報的希望都寄託在這條線上。現在部隊已經打到了侯森·富勒格地區,不在拉齊赫,他的作用沒有過去那麼重要了。”

“他的地位特殊,每次送來的訊息都準確及時,誰都代替不了。”阿德拉姆嚴肅地說道,“務必保持和他的聯絡。能不能在年底拿下俄德律薩,再攻下達努斯提卡,全靠他了。”

“他在那邊是個大官吧?”白馬醫生遲疑了一下,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溫吉德大蘇丹的八大弟子之一,誰都不認識。現在大大蘇丹不在了,他還能主動聯絡我們,為我們提供情報,可見他對大蘇丹還是很有感情和忠心的。”阿德拉姆搖搖頭,很欽佩地說道。

“蘇克魯有訊息嗎?”阿德拉姆接著問道。

“蘇克魯的部隊已經到達拉齊赫,十幾天之後,就可以到侯森·富勒格。估計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攻打到達努斯提卡城了。”

“奎瑟送來訊息,說他準備吃掉九鈴兒。你覺得怎麼樣?”

“哦?有詳細部署嗎?”

“暫時沒有送來,不過即使他吃不掉九鈴兒軍,也可以狠狠殺殺他的囂張氣焰。”

============ 克羅索尼斯河邊的草地上,帳篷林立,說是河,其實是個大湖。倪海鐵騎大軍就在拉文尼亞堡東南部連夜渡河。

九鈴兒在大帳內設宴招待拉齊赫府的一群官吏。雖然沒有什麼美酒佳餚,但烤肉還是有的。

拉齊赫的大裁判官圖裡亞多斯,是沃斯特魯姆人。他很有才學,武功也不錯,哲學音律算術占卜樣樣精通,很有名氣,在卡拉德帝國像他這樣文武全才的並不是很多。他做裁判官多年,為政寬和,體恤民情,公正廉潔,口碑甚好,深受百姓的擁戴。

圖裡亞多斯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比較瘦,大概因為操勞過度的原因,臉色非常差,眼窩深陷,額頭上的皺紋也多,一道道就像刀刻一樣,看上去既滄桑又蒼老。

圖裡亞多斯好像非常喜歡九鈴兒,和他十分的親近,談笑間讚賞不止。九鈴兒看到圖裡亞多斯這麼欣賞他,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內心裡還是很感激的。兩個人感覺彼此都很相投,話就多了起來。

散席之後,九鈴兒陪著圖裡亞多斯在河邊一邊散步一邊繼續閒聊。很自然,兩個人談到了眼前的現狀。

九鈴兒對阿塞萊叛軍揭竿而起,燒殺搶掠非常反感,他最早接受的就是法戎,盧澤斯,希奧逸夫他們的說法,認為是刁民反叛,為禍國家,塗炭生靈。他說得很直接,鎮壓是正確的,也是必不可少的。當然對於加利厄斯那種屠殺十萬阿塞萊降兵,他認為就太過分了。

對於九鈴兒來說,穆勒剋或者法戎對敵人採取的措施,他最能接受。打贏了就讓他們投降,能招為己用的就為自己所用,不能用的,就安撫,讓他們過上安穩日子,讓社會穩定下來。

圖裡亞多斯皺著眉頭,說了一番讓九鈴兒覺得既新鮮,又需要時間去理解深思的話。

圖裡亞多斯問他,老百姓為什麼造反?當然是沒有活路了。為什麼沒有活路?沒有吃的沒有穿的要餓死了。老百姓終年忙忙碌碌,為什麼不但沒有吃的穿的還會餓死呢?

九鈴兒答不出來。這個問題他倒是一點都沒有仔細地想過。一個五口人的農民家庭,如果一個家庭的收入達不到他們所需要的最低生活費用,他們就不免要陷入飢寒交迫的境地,更不要說維持來年的耕種了。也就是說,耕種百畝土地的五口之家,全年可收穫糧食也就勉強夠用,略有盈餘,但是不少農民家庭佔有的土地實際上都不足百畝,一般只有幾十畝甚至幾畝,一年的糧食收入,扣除各種租稅之後,已經所剩無幾,還要參加各種徭役根本無法生存。

你知道皇親國戚,列侯貴族,官僚富豪的收入一年是多少嗎? 九鈴兒搖搖頭。他當然不知道。皇親國戚,列侯貴族的收入主要來自各人的封地租稅。封邑越多人口越多,租稅也越多,有的列侯每年租稅收入就達上萬錢。至於諸侯王的收入,更是驚人,上億的比比皆是。大貴族大富豪們佔有的土地,多者達數百頃,甚至千頃以上,他們的收入遠遠比官吏要高。而且這僅僅是大家都知道的,不知道的就更加不可計數了。和貧苦百姓的最高收入相比,一個小小鎮長和他們之間最小的差距都有四五倍。

為什麼會這樣?土地。土地都給有錢有勢的權貴們搶去了。他們在城裡有大片的豪宅,在鄉里有數不清的田地。他們擁有成千上萬的奴婢和附庸。而農民在喪失了自己的土地之後,多數淪為有錢人的附屬。他們除了交納高額地租和服徭役外,還是他們的“奴隸”,現在沒有這個說法,卡拉德帝國不允許有奴隸,但他們和草原上的奴隸有什麼區別?家主要他們死,他們還能活嗎? 帝國曆史上,除了少數幾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其他都是平庸無能之輩,其權利被家族勢力和宦官輪番把持,有時候還美名其曰搞個什麼共治皇帝,就這樣朝綱日趨腐朽,許多地區的官僚有時一月輪換幾次。官吏到任後,就聚斂蒐括,橫徵暴斂,敲詐勒索。自涅雷採斯皇帝以後,長期對巴丹尼亞用兵,耗費軍餉高達四百多億,這一沉重負擔又全部落到了百姓的頭上。若是碰上災年,就更慘。田中顆粒無收,大批農民沒有收成,只好四處流亡,造成餓殍遍野的慘狀,連帝都都出現死者相枕於路的情況。

但是那些有錢的貴族富豪官僚們呢?他們每天都過著豪華奢侈,紙醉金迷的生活。因為國家財政枯竭,所以皇帝經常削減百官薪資,甚至借貸王侯貴族富豪的租稅,以應付國家的急需。涅雷採斯皇帝時期還公開地賣官鬻爵,大肆聚斂。當今女皇更加變本加厲,她宮裡服侍的僕人都幾千人,衣食之資日費數千乃至上萬,所以她拼命的搜刮錢財,無所不用其極。她公佈賣官的價格。甚至不同的對像也可以有不同的議價。既然可以用錢買官,貪汙就成了合法行為,官吏一到任,就儘量搜刮。宮廷為了多賣官,就經常調換官吏,甚至一個地方官,一個月內就調換幾個人。為了刮錢,女皇還規定,買官時要向大司庫(掌管國家財政)、小司庫(掌管皇家財政)上交一部分,謂之“牽引錢”。又在帝都造富麗堂皇的宮殿,把國庫的金帛錢財以各種理由調走,作為她的私藏。她還把錢寄存在一些宮廷太監那裡,各有數千萬。

皇帝都這樣,何況其他王侯大臣富豪貴族。

造反?這都是官逼民反啊。這幾十年來,造反的人少嗎?在東方和西北,還出現了卡拉德帝國的百姓和境外蠻夷聯手造反的事。

大家沒有活路了,所以才要造反。我也不願意看到老百姓造反,我也痛恨老百姓造反,可他們不造反就是死,造反也是死,相比之下,不如造反得了。造反後可以殺死貪官汙吏,可以殺死家主惡霸,可以燒掉有錢人的房子,分掉有錢人的財產,大家可以暫時吃飽肚子,臨死之前也能享受一下生活。

九鈴兒驚呆了,他們不想想將來嗎? 將來?這些人誰還有將來?你知道跟隨溫吉德的人為什麼至死不降,為什麼五萬多人在塔舍巴投海而死嗎?沒有將來,永遠都不會有將來。所以他們殺,燒,搶,毀壞一切可以毀壞的東西。因為沒有將來,只有今天。

那,皇帝,王公貴族,大臣議員,還有大人您,為什麼不改變一下? 改?改什麼?這就是皇帝的天下,皇帝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法律。百姓就是賤民奴隸,就是該做該殺的種。

九鈴兒看著圖裡亞多斯憤怒的臉,瞠目結舌,再也不敢說一句話。他感覺眼前的這位大人好像就是阿塞萊叛軍的首領,他也要揭竿而起了。

下意識裡,九鈴兒覺得這不應該是一位剛剛失去轄地的帝國官員應該講的話。但這番話對他的震撼太大了。他好像在黑夜裡突然睜開了眼睛,慢慢地看清了周圍的一切。自己曾經也是別人的奴隸,是該殺的種,是賤民,應該逆來順受,應該永遠過著低賤的人生,被人踩在腳下。

============ 九鈴兒看到宜安魎飛步跑來。宜安魎現在是九鈴兒的侍衛隊首領。

九鈴兒把圖裡亞多斯交給他的一百多人單獨成立了一個親衛隊,就是隨從侍衛隊,是主將的親兵。

現在到了南方,遊牧部落斥候的髮飾衣著太明顯,已經不再適合做斥候和隨從了,所以九鈴兒把斥候隊裡的部落戰士全部抽調到近衛隊。可薩近衛隊擴大到將近六百人,直接由九鈴兒指揮。

九鈴兒看到伽遜札德的雙河衛隊很威風,也想模仿成立一支自己的衛隊,只忠於自己一個人,聽自己一個人的命令。所以他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就叫九鈴衛隊,這讓古爾丁和乞兒察感動得熱血沸騰,心潮澎湃,跟著這樣的主人,從此征戰四方,也將威名天下。

但羽誓幾人當即就差點笑掉了大牙,九鈴兒紅著臉很是氣惱。圖裡亞多斯趕忙打圓場,九鈴衛隊這叫法太張揚啦,有些不自量力啊!你們都出自可薩海,就叫可薩衛隊如何。

九鈴兒一聽,臉更紅了,確實太過張狂,那就叫可薩近衛吧。羽誓幾人見九鈴兒氣嘟嘟的,同時也不好駁了圖裡亞多斯的面子,便不在嘲笑九鈴兒。

宜安魎心裡很敬佩九鈴兒,不僅僅因為九鈴兒的威名和戰績,也因為九鈴兒的信任。僅僅是一面之交,九鈴兒竟然放心到把自己的性命和機密都交給自己,讓自己做親衛隊長,這種胸襟和氣魄實在不能不讓人產生誓死效勞之心。

圖裡亞多斯就在當場,聽到九鈴兒的安排他也是目瞪口呆,覺得這個九鈴兒和傳言中的人真是非常接近,不是一個白痴,就是一個天才。

“督軍大人,希奧逸夫大人和霍剎允大人到了。”

九鈴兒看到了霍剎允。火紅色的戰馬,火紅色的大氅,威風凜凜的。他驚呼一聲,快步走上去,大聲叫道:“兄弟!別來無恙啊……”

霍剎允飛身下馬,緊跑幾步,用力抓住九鈴兒的大手,連連搖晃道:“萌貨,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就要逃之夭夭了。”

九鈴兒笑起來:“侯森·富勒格城還在我們手上,兄弟還有再戰之力,何來逃跑一說?”

“這個阿德拉姆太厲害,阿塞萊叛軍的確不可小覷。他們有十萬人馬已經陸續集結,後續五萬人馬正在趕來。和他們相比,我們的實力太薄弱了,根本無力反擊。”霍剎允有些氣餒地說道。

九鈴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總會有辦法的。去年,東土阿塞萊起事,攻佔侯森·富勒格,甚至打到達努斯提卡城下,還殺了原來的督察,聲勢那麼駭人。你們在法戎大人的指揮下,不也是戰勝了他們,消滅了阿塞萊叛軍嗎?”

霍剎允搖搖頭,苦笑道:“去年沒有這麼多人,大多阿塞萊軍也都是平民百姓,打起來容易多了。現在這支大軍,實力和人數都不可與去年同日而語。”

兩人正說著話,希奧逸夫匆匆走過來。和上次兩人見面相比,他消瘦多了。

“你要注意身體。”九鈴兒關心地說道,“一兩個月不見,你瘦多了。”

希奧逸夫憂心忡忡,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戰局發展太快,我們連戰連敗,哪有心思睡覺。聽說你來了,我和剎允兄弟連夜趕來,就是想問問你可有什麼退敵之策?”

九鈴兒拉住希奧逸夫的手,笑著說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養足了精神,我們再商議。”

“走,走,進帳,進帳。你的傷完全好了嗎?”霍剎允問道。

“好了,多了幾塊疤而已。”

三人親熱地走在一起,年長一點的希奧逸夫被二人夾在中間。

看到九鈴兒,希奧逸夫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極度的疲勞好像也減輕了不少。

“要是一直跟著你就好了。”霍剎允遺憾地說道,“你到了安普雷拉,打了許多戰,場場精彩,酣暢淋漓。我留在俄德律薩,只撈了幾場小戰打,一點意思都沒有。”

九鈴兒不好意思地笑笑。當時俄德律薩市政官赫爾伊堅持要求霍剎允留下守俄德律薩城,霍剎允礙於情面,不好推辭,結果錯過了和九鈴兒一起北上殺敵的機會。他一直耿耿於懷,至今都頗有怨言。

九鈴兒看到跟在後面的宜安魎,立即想起來沒有給他介紹。

“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時我的新侍衛統領,他叫宜安魎,是拉齊赫裁判官圖裡亞多斯大人過去的侍衛,今天才到我這裡。”

希奧逸夫和霍剎允停下來朝宜安魎望去,臉上都顯出詫異之色。

宜安魎沒有想到九鈴兒會突然停下來,專門把他介紹給兩位大人,心裡一暖。被自己的上司看重總是一件很令人激動的事。

“下官拜見兩位大人。”

希奧逸夫上下仔細打量了宜安魎一眼,還了個禮,笑著對九鈴兒說道:“裁判官大人還在嗎?”

九鈴兒點點頭,“在大帳內。剛才我們還在河邊閒聊。”

“他好慷慨,這等好手都放到你的帳下。你知道宜安魎外號叫什麼嗎?”霍剎允笑著說道。

九鈴兒搖搖頭,望著宜安魎奇怪地問道:“兄弟,你很有名嗎?”

霍剎允見狀大笑起來。

“宜安魎外號叫獅子頭,善使一把巨型長刀。十八歲的時候,他想混碗飯吃,就馱著這把大刀殺遍東土。結果因為太猖狂,手下沒有十合之人,反而得罪了東土許多高手,最後無人要他,落得個狼狽而回。”

宜安魎面色微紅,站在一邊神情尷尬。

九鈴兒好奇起來,趕忙追問:“後來呢?”

希奧逸夫接著說道:“後來他回到拉齊赫老家,幫助鎮裡剿匪,曾經一個人,一把刀,斬殺一百多名沙漠強盜。鎮長嫌棄他殺氣太重,拒絕把他留在鎮裡,派他做了個小村子的護民長。但宜安魎獅子頭的名聲立即盛傳東土。”

“獅頭老弟什麼時候跟了拉齊赫的裁判官?”希奧逸夫轉而問宜安魎道。

宜安魎恭敬地回了一禮道:“去年老家阿塞萊軍鬧的厲害,待不下去,我帶著母親逃到侯森·富勒格。今年開年看看情況尚可,就準備返回老家。就看到拉齊赫市政官正在募兵,隨即就去應徵。後來我被裁判官大人看中,調到他手下做了個侍衛統領。”

“原來你這麼有名。”九鈴兒讚歎道。

宜安魎神色更加尷尬,十分不好意思。

希奧逸夫和霍剎允見過圖裡亞多斯後,幾個人坐在大帳內,商議軍情。

九鈴兒的意見很明確,目前和阿塞萊叛軍的實力差距太遠,正面對陣,毫無勝算。參照去年加利厄斯,堤諾普斯,盧孔幾位大人剿滅阿塞萊軍的辦法,無非就是先相持,然後以奇計勝之,待部隊達到一定數量之後,再伺機與其決戰。但是現在連相持都做不到,部隊只能一味退卻,這個戰就很難打了。

希奧逸夫頓時灰心喪氣。他沮喪地問道:“一點轉機都沒有?”

九鈴兒緊皺眉頭,苦笑道:“的確沒有。即使有轉機,這個轉機也要我們自己去創造。要創造這個轉機,就要部隊。沒有部隊,說什麼都是枉然。”

圖裡亞多斯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現在沒有部隊了。就是臨時招都招不到?”

“為什麼?”

“阿塞萊叛軍每佔領一個地方,都向當地百姓開倉放糧,他們很得民心。現在各地百姓都在盼著阿塞萊叛軍打到自己的家門口,這樣就可以燒官府,殺惡霸,搶有錢人,有糧食吃有衣服穿。如今老百姓都站在阿塞萊叛軍一邊,幫助他們,給他們傳送訊息。現在還有幾個人願意當兵去打他們?除了那些大貴族和富豪們自己的私人部隊。”

九鈴兒一聽頭都大了。

“大人的意思,是說侯森·富勒格的地面上已經沒有百姓願意幫助我們了,是嗎?”九鈴兒著急的問道。

圖裡亞多斯面無表情。

九鈴兒轉目去看希奧逸夫和霍剎允。

兩個人神色凝重,同時點頭。

“不管怎麼說,我們必須遲滯敵人的進攻速度。如果能在侯森·富勒格把他們拖到下雪,也許情況就會出現轉機。”圖裡亞多斯沉吟良久,慢慢說道。

大帳內幾個人沉默無聲。

“如果安普雷拉的希奧宜嬰部三千人及時趕到,我們尚有兩萬五千人的部隊,這其中有一半都是騎兵。我們可以充分利用騎兵的機動性,有效打擊敵人的補給線,實施小範圍的突襲活動,以達到我們遲滯敵人進攻的目的。步兵據守侯森·富勒格城,一萬多人守一座城池,即使阿塞萊叛軍投入十萬人強攻,估計也要打上一段時間吧?”

圖裡亞多斯望著案几上的地圖,對三人說道:“艾及特總督在加西拉戰場上只能勉強支撐,宮廷的主力部隊現在西北巴丹尼亞戰場上,前途為卜。援軍我們指望不上,只能自己靠自己了。”

“此次阿塞萊叛軍突然殺過來,他們的戰略意圖非常明顯,就是想佔據整個東土。他們想紮下根基,鞏固自己的勢力範圍,為將來佔據更大的地盤,奪取更大的利益建立一個穩定的大後方。”

“東土地處東疆,離京都都很遙遠。這次如果讓他們得逞,將來我們想徹底殲滅他們就非常困難了。一旦成為尾大不掉的狀態,對百姓,對卡拉德帝國,都是一個災難。”

“所以我們大家都要堅持下去,堅持把阿塞萊叛軍留在侯森·富勒格。時間長了,阿塞萊叛軍的補給就很困難,攻城也就無法繼續下去,轉機也許就會出現了。”

“去年,幾個大人完成對阿塞萊叛軍的最後一擊,不都是這樣嗎?今年也許情況同樣如此。”

九鈴兒,希奧逸夫和霍剎允都連連點頭,同意圖裡亞多斯的意見。他們都很佩服圖裡亞多斯。最早以為圖裡亞多斯迅速無比的敗出拉齊赫,是因為他昏庸無能,現在看來不是這樣。此人還是有些才實學的,估計還是阿塞萊叛軍的攻擊太猛烈了。他一個拉齊赫能湊出多少軍隊?沒有部隊,誰都打不贏敵人。

九鈴兒覺得圖裡亞多斯絕對是一個好官。他在河邊的那番話,表明他在感情上很同情阿塞萊叛軍。阿塞萊叛軍裡計程車兵都是普通百姓,如果不是為了活下去,誰會主動求死去造反。造反是什麼罪,株連九族的罪。圖裡亞多斯對這個黑暗世道的憤憤不平,並不妨礙他繼續做宮廷的官,繼續拿宮廷的秩俸,繼續努力殲滅阿塞萊叛軍。公私分明,情法分開,這種人肯定是個好官。

四個人隨即商量細節。圖裡亞多斯決定馬上啟程到達努斯提卡拜會總督察雅爾遲汶。雖然沒有援軍,但送到前線的補給千萬不能出問題。

此去達努斯提卡城,圖裡亞多斯自告奮勇,主動提出承擔籌措,押運糧草輜重的任務。

進入侯森·富勒格之後,已經沒有好的草場,戰馬的草料全靠後方運輸。一旦戰馬沒有草料精心飼養,戰馬掉膘極快,九鈴兒的倪海鐵騎就真的可以改成步兵了。所以九鈴兒特別重視這個問題。

希奧逸夫和霍剎允回侯森·富勒格城,向侯森·富勒格市政官通報圖裡亞多斯和九鈴兒的意見,準備守城大戰。

九鈴兒率部遊戈在侯森·富勒格周邊的大片山林平原之間,對敵人的補給和小部隊實施打擊,遲滯敵人的進攻速度。

希奧宜嬰部如果趕到克羅索尼斯河,暫時留在克羅索尼斯河,伺機而動。

阿德拉姆的主力部隊三天後穩步推進到侯森·富勒格城下。阿德拉姆率領五萬人在侯森·富勒格西城們紮營。白馬醫生率軍三萬駐紮在南門。

阿塞萊軍的毒蠍子部三萬多人渡河之後,一個叫薩其爾的阿塞萊將領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配合內應當天就拿下坦努姆城,毒蠍子得到訊息再無顧慮,迅速向拉文尼亞堡方向推進,以對主力攻城部隊的左翼進行保護。

阿塞萊軍奎瑟的三萬部隊渡河之後,快速北上,兩天就推進到波利西亞小城駐紮。稍作休息立即東進,迅速向俄德律薩方向攻擊前進,以對主力部隊的右翼實施有效保護。

現在弗比奧率領五千大軍做為前鋒,行進在距離克羅索尼斯河還有一百里的茅屋山。他是奎瑟的部下,按照奎瑟的要求,明天早上他必須要趕到克羅索尼斯河。但此地已經是卡拉德官軍的活動範圍,所以弗比奧命令部隊小心行動,密切防備敵人的突襲。

弗比奧接到的訊息說,卡拉德的代理督軍九鈴兒率領一萬騎兵已經渡過克羅索尼斯河,已經深入侯森·富勒格鎮地域,要時刻防備被他的部隊襲擊。此人善打襲擊戰,最善夜襲。

弗比奧沒有放在心上。他正在生氣。他是第一個攻進波利西亞城內的,原先以為可以大撈一筆,沒想到誰都沒等喝口水,奎瑟的命令就來了:立即開拔。憑什麼自己努力打下的地方,自己卻連一根毛都撈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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