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希奧宜嬰,羽誓,阿特佐幾人從各個方向縱馬飛馳而來。
九鈴兒招呼他們坐到草地上,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然後總結道:“我認為阿德拉姆一定會命令留守塔努姆城的一萬部隊南下,支援圖盧勒,所以我決定打掉這一萬人。”
他指著地圖說道:“我準備分四路截擊這股阿塞萊軍。誰先攔住敵人立即通知其他三部。”
“宜嬰,你帶著你的人馬用最快的速度插到這裡。這裡叫駱駝坡距離塔努姆三十多公里。”
“羽誓,你領前軍趕到來這裡,這裡距離塔努姆二十來公里。”
“阿特佐,你領中軍趕到此處,這裡距離塔努姆十來公里。如果塔努姆的阿塞萊軍南下支援,這三處都是必經之路。我帶其餘三部和可薩近衛直接趕到塔努姆附近。”
“羽誓和阿特佐的部隊如果攔住他們,立即展開衝殺,因為地形不是很好,所以你們不要戀戰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衝殺即可。一路驅趕趕到駱駝坡,再由宜嬰的步兵實施阻擊,你們再進行衝殺,將他們徹底殲滅掉。”
“我的任務是發現敵人出城後,一路尾隨攔截,保證他們無法逃回去。”
“都明白了?不明白我再說一遍。”
希奧宜嬰,羽誓,阿特佐三人盯著地圖連連點頭。
“如果他們待在塔努姆城不出來呢?”阿特佐突然抬頭問道。
九鈴兒頭一低沮喪地說道:“那隻好另想辦法了。”
索拉信突然出現在九鈴兒的面前,神色緊張。
“出了什麼事?”九鈴兒趕忙問道。
“阿德拉姆開始侯森·富勒格的攻城大戰了!”
============ 黃昏,天邊慘淡的夕陽孤零零地掛在樹梢上,睜大一雙恐懼的雙眼吃驚地望著侯森·富勒格城血肉模糊的戰場。城樓上那面巨大的帝國大旗在陣陣腥風裡狂舞,發出巨大的響聲。
阿塞萊士兵正緩緩地從戰場上撤下,單調而沉悶的鼓聲不時的在軍陣裡響起,顯得疲憊而淒涼。無數損毀的攻城器械被丟在城下,隨處可見沾滿鮮血的石塊和巨型擂木,阿塞萊士兵的屍體密密麻麻地鋪滿了城牆下七十米以內的死亡地帶,更遠的地方也是屍體,但要稀疏得多。戰場上到處都是丟棄折損的武器,戰旗。城內百姓們分佈在戰場上各個角落裡忙忙碌碌,或抬運屍體,或撿拾武器,正在打掃戰場。
希奧逸夫氣喘吁吁地坐在城牆上,艱難地閉上眼睛。從早上開始,阿塞萊軍就對侯森·富勒格城發動了猛烈地進攻,中間沒有任何停頓,連續不停,瘋狂地進攻,直到剛才,阿塞萊軍的進攻才漸漸停止下來。
希奧逸夫一直堅守在城牆上,指揮士兵們頑強抵抗,所有能用上的守城武器,守城辦法全部用上,只恨沒有長出四隻手八隻腳來了。敵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就像螞蟻和蝗蟲一樣,又多又密,殺都殺不盡。
去年許多阿塞萊軍暴亂的當地官員上書宮廷都用過境蝗蟲來表示阿塞萊叛軍,說得就是這個場景。今天的戰鬥非常慘烈,他有好幾次都快崩潰了。當城牆上到處都是阿塞萊軍計程車兵,任他喊啞了嗓子,砍斷了長劍,但依舊沒有殺退敵人。幸好每一次在他絕望的時候,護軍煒霍置都能適時率領精銳援軍殺到。整整一天,阿塞萊軍就沒有一個士兵走過回頭路,他們根本就不退卻,他們就是攻,拼命地攻,直到戰死。無論是死在城牆上還是死在城牆下,無論是死在長箭下還是死在刀槍下,他們都絲毫沒有懼色,好像生命本來就不是他們自己的一樣。一條條的雲梯吞噬了無數的性命,但阿塞萊戰士依舊前赴後繼,勇敢地爬上雲梯,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為戰友鋪墊進攻的基石。
阿塞萊軍這種純粹消耗式的進攻,不但大量殺傷了守城官軍的性命,也沉重打擊了守城官軍計程車氣。面對如此兇悍的敵人,沒有人不感到膽顫心驚。希奧逸夫一天的時間,僅僅吃了四個小圓餅,滴水未進。不是不想吃,而是沒有時間吃。他身先士卒,帶領士兵們頑強地的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殺到最後,他和戰士們一樣,連走路都搖搖晃晃。就在這個時候,阿塞萊軍終於停下了第一天的進攻,撤了下去。
希奧逸夫累急了,他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甲冑破爛不堪,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肌肉由於過度用力,早就酸漲疼痛,雙腿根本無法支撐直接坐了下去。他的嗓子喊啞了幾乎不能說話,耳朵裡的巨大轟鳴聲越來越響,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已經坐不住了,即使靠在城牆上也坐不住了。他怕自己躺倒之後再也站不起來,所以極力睜開了眼睛。耳中的轟鳴聲突然失去,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戰場,滿目都是敵我雙方士兵的屍體,他們以各種各樣的姿勢糾纏躺倒在一起,堆滿了整個城牆。地上的長箭和各式武器浸泡在已經逐漸凝固的褐色血液裡。各色戰旗隨意丟棄在士兵的身體上,到處都是。疲憊不堪的戰士有的已經躺下;有的找不到地方,乾脆躺在屍體上呼呼大睡;有計程車兵聚在一起喝水吃東西;更多的人在尋找受傷的戰友,尋找死去的兄弟。幫助守城的百姓已經開始打掃戰場,清理城牆頂部,準備明日再戰。
幾個聯隊指揮官和大隊長先後走到希奧逸夫身邊稟報損失,和需要補充的器械。一天血戰下來,防守西城們的官兵至少死傷一千五百多人,長箭等各類武器消耗也非常嚴重。
這時希奧逸夫看到負責傳遞訊息的斥候隊長跑了過來,趕忙問道:“北城門有訊息傳來嗎?”
“回大人,攻打北城門的叛軍已經撤下去了。聯隊指揮官瓦峒大人和兵事參謀霍剎允大人正在清理戰場。”
“損失如何?”希奧逸夫焦急地問道。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損失了多少人。士兵越來越少,守住城池的希望就越來越渺茫。阿塞萊軍的戰鬥力之強遠遠超過了希奧逸夫的想像。攻打坦努姆城的時候,阿塞萊軍士兵還沒有這麼厲害,難道他們故意隱瞞了自己的實力?希奧逸夫有些疑惑不解。
“四百多人。”
希奧逸夫心裡頓時抖了一下。一天就損失將近兩千人,如果天天這樣打下去,恐怕這個月都支撐不下去。
“阿塞萊軍攻打北城門只是佯攻,目的不過是分散我們的兵力,為什麼會損失許多人?”希奧逸夫望著那位斥候中隊長,像是問他,又像是問自己。
“參謀霍剎允大人說,負責攻城的是阿塞萊軍的奎瑟,他是前兩天死去的阿塞萊悍將毒蠍子的好友。奎瑟督軍猛攻,估計有挾恨報復的意思。”
希奧逸夫點點頭,隨即問道:“參謀大人還好吧。”
“參謀大人勇猛彪悍,所向披靡,毫髮未傷。”
希奧逸夫欣慰的笑了起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三綹長鬚,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 阿德拉姆望著坐在一側不語的奎瑟,心裡非常憤怒。今天北城門方向只是佯攻,但奎瑟為了報仇竟然不聽命令,督軍強攻,造成部隊死傷慘重。兩個戰場加在一起有近一萬五千人的損失,大大超出了阿德拉姆的預計。
奎瑟也是一個孤兒,和毒蠍子很快成了至交好友,他們一起跟著溫吉德大蘇丹後面,悍勇殺敵履立戰功。毒蠍子性格內斂,奎瑟卻性情急躁。毒蠍子後來追隨阿德拉姆繼續征戰天下,奎瑟不願意,他一直帶著部隊在沙漠附近的商道燒殺搶掠,過著佔山為王的土匪生活。是毒蠍子把他硬拽出來的。
奎瑟一直不安分,到哪裡都改不了要搶一搶,樂一樂的毛病,而且經常違反軍令,對阿德拉姆那張冷臉也非常反感,更不賣他的帳。阿德拉姆幾次要懲治他,都被手下極力勸阻了。因為他是毒蠍子的好兄弟,毒蠍子對阿德拉姆忠心耿耿,不能抹了毒蠍子的面子。阿德拉姆當然知道,奎瑟作戰勇猛,對毒蠍子言聽計從,用好了,還是一員不錯的戰將。但現在毒蠍子不在了,誰能勸住奎瑟? 阿德拉姆開始總結今天的攻城得失,最後批評了奎瑟,責怪他不聽從命令,造成了無謂的損失。
毒蠍子的死,對奎瑟的刺激很大。他一直要求獨自率部追殺去九鈴兒。對於這個失去理智的要求,阿德拉姆當然不同意。奎瑟心裡越來越痛恨阿德拉姆。
今天攻城,他為了報仇,不顧軍令毫無章法的督軍猛攻,結果損失慘重。此刻他的心情極度惡劣,看到阿德拉姆那張冰冷的面孔,奎瑟的情緒終於失控,破口大罵起來。
大帳內除了他和白馬醫生兩個謝赫級別的統領,還有各首領帳下的書記事務官,財物事務官,各部的聯隊指揮官等等一大波人。他這麼張口一罵,帳內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大帳內頓時鴉雀無聲,只剩下奎瑟的吼叫。
阿德拉姆面無表情,正襟危坐,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奎瑟,看不出任何一絲怒意。
奎瑟罵了幾句之後,心裡平靜了一點。他望著阿德拉姆,直接站起來,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聲說道:“從現在起,你幹你的,我幹我的。你去打你的天下,我去找野人九鈴兒報仇,咱們各不相干。”
說完他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的部下沒有一個站起來的。奎瑟猛地轉身,指著自己的幾個部下,放聲大吼:“你們想幹什麼?找死嗎?”
幾人目露恐懼之色,齊齊望向阿德拉姆,眼含求助之意。
奎瑟昏了頭,在阿德拉姆的大帳內公然叫囂。叫囂就叫囂,他還公然要分裂阿塞萊軍,拉著自己的部隊單獨幹。這是要殺頭的。但是奎瑟一向狂妄,以為自己了不起,阿德拉姆絕對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阿德拉姆只說了一句話。
“殺了。”
============ 九鈴兒被樹林裡的寒氣凍醒了。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牛皮褥子,望著漆黑的天空,睡意全無。
昨天下午索拉信得到了侯森·富勒格城送來的訊息,阿德拉姆開始攻打侯森·富勒格城了。這個訊息讓大家都有些擔心,畢竟阿德拉姆的阿塞萊軍在毒蠍子敗亡之前,尚沒有什麼失敗的記錄,而且攻守雙方的兵力對比非常懸殊,就單純的拼消耗都能把守軍消耗掉,指望他們守一個多月的確有些自欺欺人。現在全指望艾及特方面的動作快不快,打得狠不狠了。如果艾及特方面不能理解阿塞萊軍攻打東土的目的,延遲,敷衍或者不出兵,這場戰也就輸定了。但不論如何,倪海鐵騎都要努力,要儘可能殲滅敵人,為侯森·富勒格城守軍爭取更多的機會。
九鈴兒命令各部聯隊長們不要伸張,以免影響士氣,大家還是依照既定方案展開行動。九鈴兒囑咐手下們在加快行軍速度的同時要密切注意部隊的隱蔽性,不要被敵人的斥候發現了蹤跡。
九鈴兒翻身坐起來。圍在周圍的侍從們三五成群地擠在一起睡得很熟。宜安魎靠在一棵大樹上,身上的黑布大氅半邊都掉了下來。九鈴兒悄悄走過去,幫他把大氅重新蓋好,把自己的牛皮褥子也蓋在了他身上,然後緩緩走出了樹林。
巡夜計程車兵趕忙上前行禮。九鈴兒一一攔住,和他們閒聊起來。
不久,東方的地平線上慢慢露出一絲魚肚白。接著,天色越來越亮,黎明悄然來臨。急驟的馬蹄聲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一名斥候出現在九鈴兒的視野裡。
斥候突然看到督軍大人站在巡夜士兵旁邊,嚇了一跳,趕忙飛身下馬,一邊行禮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大人,坦努姆的守軍出城了。”
“什麼時候?”九鈴兒大喜問道。
斥候面色一紅,有點心虛地說道:“半夜裡他們就悄悄出了城。”
九鈴兒一愣,看著斥候緊張的神色,隨即笑了起來。“你們不是一直在坦努姆城附近監視敵軍的動靜嘛,怎麼沒有發現?”
“他們走東門出城的,沒有走南門。我們一直守在南門附近,所以直到下半夜才發現。”
九鈴兒點點頭,疑惑地問道:“難道敵人發現了我們?為什麼他們半夜行軍?按照速度,他們快到了。”
斥候立即說道:“回大人,敵人沒有朝我們過來,他們去對岸了。”
九鈴兒頓時目瞪口呆。
“對岸?”
九鈴兒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後拍拍斥候的肩膀說道:“辛苦了,到索拉信隊長那裡去吧。爭取休息一下,馬上我們就要行軍了。”
斥候感激地行了個禮,上馬離去。
“對岸?駱駝古道對岸?”九鈴兒連連搖頭,讚歎道:“想出這個主意的人真是天才。”
這股阿塞萊軍穿過駱駝古河,沿著南岸而行,一樣可以趕到底比斯山口。只不過要再穿過一次駱駝古河而已。但他們卻完美避開了北岸倪海鐵騎的突襲。九鈴兒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個領軍的阿塞萊首領非常有頭腦,他選擇了一條路程比較複雜,時間要長一點,但卻極其穩妥,極其安全的路線。他這一招好厲害,不但讓九鈴兒的計謀全部落空,而且確保了部隊準時到達底比斯山口和圖盧勒會合。
九鈴兒信步而走。背後的山林和遠處山丘若隱若現,猶似仙境。略帶寒意的山風輕輕地吹拂而過,風中夾帶的沙土味,嗆人心脾。九鈴兒漸漸心如止水,再也沒有一籌莫展的感覺。
沉重的腳步聲從九鈴兒的背後響起。九鈴兒慢慢轉身,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宜安魎。
宜安魎的手上抱著九鈴兒的牛皮縟子。“大人,你還是披上吧。這裡早上還是很涼的。”
九鈴兒伸手欲拿,宜安魎一步跨到他的身後,輕輕給他披上。“謝謝大人。”
九鈴兒笑笑,拍拍宜安魎的大手。“你去通知各部聯隊長,今天我們出發趕去底比斯山口。”
============ 圖盧勒站在一輛堆滿糧食的大車頂部,望著遠方出現的倪海鐵騎軍,心裡沉甸甸的。
接到毒蠍子全軍覆沒的訊息他很震驚。倪海鐵騎到來,第一戰就給了阿塞萊軍當頭一棒,而且還擊斃了一位埃米爾級大將,這是今年阿塞萊軍最慘重的一次失敗,也是今年的第一場失敗。但是對阿塞萊軍來說,這場失敗最重要的不是毒蠍子的陣亡和三萬士兵的損失,而是對整個阿塞萊軍士氣的打擊,這場失敗在阿塞萊軍的首領和士兵們的心理都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去年,大蘇丹溫吉德就是在十月突然病逝的,然後各地的阿塞萊軍就像丟了魂魄一樣,連戰連敗,最後導致了阿塞萊軍在十一月的全面崩潰。這是一個巨大的陰影,一個烙刻在阿塞萊軍所有官兵心裡的一個痛苦而恐懼的印記。
今天在阿德拉姆親王的指揮下,重新發展起來的阿塞萊軍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勝仗,每個人幾乎忘卻了這個恐怖的烙印。但拉邁薩一戰,卡拉德官軍的突然勝利,就像一把鐵錘重重地砸在每個人的心裡,失敗的陰影再次凸現出來。
幾百米之外的平地上,黑壓壓的倪海騎兵正從小山丘後不斷地飛馳而出,迅速集結到平地中央的幾面巨大的戰旗下。隨著騎兵的增多,騎兵陣勢越來越大,戰旗越來越密集,雄壯威猛的氣勢越來越濃烈,凌厲駭人的殺氣摻雜在緊張窒息的戰爭氣氛中,慢慢地,無聲無息地籠罩在底比斯渡口的上空。紫色的自然是卡拉德帝國大旗。
圖盧勒默默地想著。那些戰旗中肯定還有九鈴兒的野人戰旗,只是路遠看不到,更看不到威名遠揚的九鈴兒。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圖盧勒在數百米的範圍內,背靠渡口利用二千多部裝滿輜重的大車,縱橫交錯地排列成五道弧線障礙,縱深長達數百米。如果對面騎兵衝鋒而來,會被五道障礙連續阻截,不但速度受到了徹底限制,而且騎兵們也會被車陣困住,完全暴露在車陣後方一萬名士兵的長箭和標槍下面。
難道倪海鐵騎要強攻?圖盧勒有點不敢相信。他對自己擺下的阻擊陣勢非常有信心。既然你們找死,那就來吧。
圖盧勒轉過身來,對著列在自己身後的一萬名阿塞萊士兵,突然展開雙手,用盡全身力氣高聲叫道:“擂鼓,準備應戰……”
============ 九鈴兒被親衛隊計程車兵們簇擁著,飛馬趕到巨大的帝國戰旗下面。羽誓,紅鬍子,阿特佐,赫居,額速爾,希奧宜嬰幾人看到九鈴兒,一起迎了上去。
“大人,什麼時候開始進攻?戰士們都等急了。”阿特佐子大聲叫道。
九鈴兒笑容滿面,揮手說道:“不急,不急。”
隨即他望著希奧宜嬰說道:“宜嬰,你到的最早吧?”
“我和羽誓、阿特佐兩位大人一起來的,比你早一點點。”希奧宜嬰說道:“按照你的要求,各部依次出現,陸續集結。”
“對面的阿塞萊士兵看到我們的騎兵越來越多,腿都在抖了。”紅鬍子大叫起來。
羽誓笑著說道:“大人這個辦法有意思,我們越聚越多,敵人越看心裡越恐懼,士氣低落,還沒開打他們就先輸了三分。”
“圖盧勒擺的這個車陣很大,騎兵很難衝起來。大家有什麼提議?”九鈴兒指著對面阿塞萊軍的車陣,大聲問道。
幾人都毫不在意地搖搖頭。這有什麼好說的,大家拉開架勢,衝上去殺就是了。
九鈴兒一一望去,看見額速爾面顯憂色,於是指著額速爾說道:“額速爾,你說說。”
額速爾猶豫了一下:“大人,如果強攻,部隊的損失非常大。”
九鈴兒笑起來,接著問道:“那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打?”
額速爾搖搖頭,“他們背靠渡口,正面向敵。我們這個敵人,除了硬衝,沒有辦法。”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了。”
大家驚奇地望著九鈴兒,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一個個迷惑不解。
九鈴兒不急不慢地解釋道:“我讓你們趕到底比斯渡口集結,只是想告訴圖盧勒,我們就在附近,隨時可以打掉他。這樣一來,圖盧勒只有兩條路可選。一直留在底比斯山口;或者會合塔努姆城來的援軍擊敗我們,再大搖大擺地趕到侯森·富勒格城去。”
“大人,即使圖盧勒會合了塔努姆城的援軍,也只有二萬人,沒有擊敗我們的可能。”紅鬍子叫道:“圖盧勒只能待在這裡,哪都去不了?”
“如此一來,我們的目的不就達到了。”九鈴兒揮動馬鞭,輕鬆地說道。
“但是這樣拖著,我們也無法殲滅他們。”羽誓無奈地說道。
“慢慢來,有機會的。”
============ 阿塞萊士兵看到倪海鐵騎突然撤走了,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歡聲雷動。
圖盧勒憂心忡忡,望著遠處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的鐵騎大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早就想到九鈴兒不會冒險進攻。騎兵攻擊這種嚴重遲滯速度的縱深防禦,其傷亡是驚人的。一個擅長奇襲,多次以弱勝強的將領,不可能這麼愚蠢。但是,九鈴兒今天沒有攻擊,並不代表他就放棄了。他就像一頭餓極了的沙漠野狼,整天遊戈在自己的周圍,尋找最佳的攻擊機會。一旦給他擊中,恐怕就和毒蠍子一樣全軍覆沒。但就這樣給九鈴兒死死地盯著不能動彈,這批侯森·富勒格城急需的糧草輜重怎樣才能安全地送過去?即使弗比奧把塔努姆城的一萬人馬安全地帶了過來,二萬人馬押運這麼一個龐大的車隊,一路上還要時刻防備九鈴兒騎兵的突襲,兵力還是略顯不足。九鈴兒詭計多端,防不勝防,一旦給他襲擊得手,糧草輜重俱失,這個責任可就大了。
“謝赫…謝赫…”
圖盧勒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謝赫,弗比奧大人派人送來訊息,他的部隊正沿著駱駝古河南岸急速趕來,距離我們還有十來公里。”
圖盧勒一愣,“對岸?他怎麼跑到對岸去了?”
連夜趕到塔努姆的弗比奧對神出鬼的倪海鐵騎心有餘悸。那天,九鈴兒在茅屋山一閃即沒,隨即連夜奔襲拉邁薩的毒蠍子,一擊而中。他們就像幽靈一般,神秘而恐怖。所以他決意避開倪海鐵騎。在塔努姆和底比斯山口之間路途艱險,不管倪海鐵騎會不會出現,他內心裡都很恐懼。他考慮了很長時間,最後決定捨近求遠去駱駝古河對岸,再趕到底比斯山口和圖盧勒會合。弗比奧的恐懼無意當中救了他一命。弗比奧的部隊一路上暢通無阻,根本沒有遇到九鈴兒的騎兵大軍。在今晚上半夜終於趕到了底比斯山口,隨即他趕到了對岸。
圖盧勒親自到來接他。
弗比奧三十多歲,過去是卡拉德官軍裡的一箇中隊長。他身高體壯,面部龐大,頜下濃須,耳邊有一道傷疤。聽到九鈴兒的騎兵大軍就在附近遊弋,弗比奧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大人,我們明天走不走?”弗比奧緊張地問道。
圖盧勒搖搖頭:“車隊行軍,前後距離太長,兵力十分分散,一旦敵人來攻,我們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想來想去,我的確沒有把握避開九鈴兒的攻擊,所以我們暫時還是駐紮在此,再等援兵。”
“還有援兵?”弗比奧奇怪地問道。
“今天早上,佐伊爾事務官才從這裡渡河而去。親王命令他到拉齊赫緊急徵調蘇克魯埃米爾的部隊立即趕到侯森·富勒格城。如果不出意外,再過五六天,我們就可以和蘇克魯埃米爾匯合了。”
阿德拉姆殺掉奎瑟後,立即命令白馬醫生接管了他的部隊。
此時侯森·富勒格城下,阿塞萊軍有九萬五千人,而城內的守軍尚餘九千人。阿德拉姆再攻三天。白馬醫生在北門佯攻,阿德拉姆率主力在西門主攻。霍剎允和聯隊指揮官瓦峒領兩千人守北門,希奧逸夫和煒霍置傾盡全力,堅守西門。四天打下來,攻守雙方死傷慘重,不得不暫時休戰一天。
希奧逸夫天天派人聯絡九鈴兒,希望他立即展開實質性的行動,以解侯森·富勒格城的燃眉之急。現在城內守軍已經嚴重不足,如果阿德拉姆再猛攻幾天,侯森·富勒格城恐怕守不住了。阿塞萊軍的戰鬥力非常強,其兇悍的戰鬥力,遠遠超過了希奧逸夫拚湊了幾個月的那支軍隊,侯森富勒格是個大城,長長的城牆上再多計程車兵都不夠看,難啊!。
之前希奧逸夫和東土的官員們一樣,自信地認為自己的部隊很有實力,瞧不起阿塞萊軍,以為憑著城內的一萬二千多人可以守上一個多月,結果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守城官兵被阿塞萊軍打得狼狽不堪,侯森·富勒格城岌岌可危。然而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找不到九鈴兒和他的倪海鐵騎,他們就像空氣一樣,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希奧逸夫心急如焚,心裡七上八下,非常擔心他們的安全。
圖盧勒和弗比奧打定了主意,等蘇克魯的部隊趕到之後,一起啟程,所以他們除了日夜戒備之外,連個斥候都不派出去。
圖盧勒派人把他們的計劃告訴了阿德拉姆,希望得到阿德拉姆的首肯。阿德拉姆認為圖盧勒的考慮非常恰當,同意他們暫時不要離開底比斯渡口,以防被倪海鐵騎突襲。
倪海鐵騎的斥候天天都很準時趕到渡口,一天四趟,一次十幾個人。他們遠遠觀察瞭望一段時間,然後飛速離去。阿塞萊軍也習慣了,就像沒看到一樣,理都不理。
白馬醫生急匆匆走進阿德拉姆的大帳。“親王……”
阿德拉姆正在看一些下屬送過來的文書。
他聞聲抬起頭來,招呼白馬醫生做到自己的斜對面。然後說道:“奧贊和哈珊來書說,胡比亞和以亞基斯方向的情況都比較好。蘇克魯要到這邊來,我打算讓佐伊爾留在拉齊赫那邊,給我們籌集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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