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隔壁食案上吃得正歡的扶風驀然怔住,塞了滿嘴的肉乾嚼不動又來不及下嚥,只能全吐了出來。眼見彩珠兒就要被帶走,急忙起身攔住了阿伊沙。
他質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阿伊沙淡然回應:“下了點迷藥,就是你昨天給我的那種。放心,我控制著藥量,不會讓她太難受的。”
“不是,你對她下迷藥?”扶風難以置信,“先前你讓我配藥,我以為你是用來對付王廷裡的人啊,你怎麼用在她身上?不是,你到底想做什麼!”
“既然知道我要對付王廷裡的人,剩下的就不要多問了。”阿伊沙要繼續往外走。
“不行,你先把她放下,我馬上給她配個解藥!”扶風轉身去開自己的藥箱,麻利地從裡面取出幾個瓶瓶罐罐,絮叨著說,“不是說好了要放她離開,任她去做生意嗎?怎麼突然又變卦了?你等會兒,等她醒了,你自己跟她把話說清……”
話未說完,巴丹就在阿伊沙的示意下敲暈了他。
扶風也栽倒在了案上。
阿伊沙無奈下令:“把他那些瓶瓶罐罐收拾好,給他帶在身邊,一起送進牢裡。先關上幾天再說,免得誤事。”
巴丹頷首,用肩膀輕鬆地扛起扶風,順手把藥箱掛他脖子上,跟著阿伊沙出去。
就在他們把酒餞別之時,食肆外的隊伍已然換了一番面貌。
商隊的人都被驅離,連同箱貨安排在了市集附近,給他們的說辭是東家要陪著大王子覲見國王與王姬,讓他們自行安排。
而駱駝拉的板車也改為了囚車,昏迷不醒的彩珠兒就這樣被關在了裡面。扶風比她還要悽慘,連個囚車都沒有,被巴丹擔在駱駝背上繼續前行。
繞過納西河谷最後一道隘口,石牆高聳的影子突然壓了下來——
他們來到了王廷。
王廷用整塊整塊的青灰巖壘成圍牆,縫隙裡填著混有硃砂礦的細膩泥漿,遠看像一道道血色的藩籬。牆頭插著的牛皮旗幟獵獵作響,上面繪著口銜燦陽的沙漠狼頭,這是陌赫王室的族徽,代表著此處最高的權利。
宮門前立著一座石雕,三隻沙狐跪伏揚首,形成一個基座,上面託舉著一尊缺了左臂的門羅神像。這神像是從舊都搬運來的,原本已經在戰亂中倒塌,摔得四分五裂,是教院號令信徒們將其千里迢迢地運來,之後重新修補而成,所以身體上有許多殘破與黏合的痕跡。然而神像的左臂遍尋不到,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預示著陌赫的衰落。
站在神像下,阿伊沙對巴丹說:“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要浪費那麼多人力物力,把這尊殘缺不全的石雕運過來,為了修補它,平息神明的怒火,又懲罰獻祭了數不清的奴隸,教院那幫老不死的,還真是冥頑不靈。”
瞥了眼周圍的衛兵,巴丹勸道:“殿下慎言,門羅神的信仰不可褻瀆。”
阿伊沙不以為意,嗤笑道:“跟神明沒關係,是他們覺得自己的威嚴不可褻瀆。哪怕國將不國、民不聊生,也要張揚自己手中僅剩的那點權利。”
他的大放厥詞引來了衛兵的側目,但畢竟是大王子,他們也不敢做什麼。
進入王廷後,阿伊沙沒有直接去拜謁父王和王姬,而是讓人先行通報,自己則帶領使團休整歇息,沐浴更衣,順道把彩珠兒和扶風關進了地牢。
正如他所料,王姬沒有急著召他覲見,而是給彼此留足了應對的時間。
阿伊沙換上了華貴的王子服飾,前往地牢探望醒來的彩珠兒。
——
朦朧中,彩珠兒感到一陣鈍痛從太陽穴蔓延,彷彿有牛毛細針扎進了自己的腦袋裡,每一點緩慢的復甦,都帶來些許酸脹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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