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懷柯心有所感,也跟了出去。
只見一群鎮西軍和郡守府兵踏雪而來,領頭的是一個鎮西軍的將領,而他身旁那人一身青袍玄氅,是唯一未著兵服甲冑之人,頗為顯眼。
——申屠灼終於來了。
這幾天獨自守著重傷的周問琮,譚懷柯面上沉著,實際上一直在擔驚受怕。她擔心刺客會追殺而來,擔心會遇到沙匪劫掠雪上加霜,擔心三殿下會支撐不住……夜深之時,當初河谷中的飛濺的血腥與燃燒的飛灰,漸漸與暖閣裡的一幕幕相重合,讓她覺得自己依舊身處那個噩夢裡,永遠也無法醒過來。
直到此刻,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才敢真正放鬆繃緊的弦。
奔馬尚未停步,申屠灼已翻身下來,大氅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就被他解了下來,順手披在了譚懷柯的身上。
他焦急地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譚懷柯搖了搖頭,一時間竟紅了眼眶,就像幼時受了欺負,有阿翁阿母安慰疼寵,有阿兄幫著出頭那般安心,所有的委屈都釋放了出來。
申屠灼警惕地看了看倚在門邊的扶風。
譚懷柯壓下翻湧的情緒,介紹道:“這位是從烏須跟隨商隊而來扶風大夫,是他仗義出手,救了三殿下一命。”
扶風擺擺手,用蹩腳的大宣話說:“我可不仗義,給人看病要收診金的,你們還欠我百貫銀錢呢,別想賴賬啊。”
他這一句話就將譚懷柯背的債務轉到了官府那邊,對她倒是真的仗義。
申屠灼衝他點了點頭:“扶風大夫高義,診金定會加倍奉上。”
此時那名將領也安排好了紮營和守衛,過來與他們見禮,申屠灼也為他們介紹:“這位是鎮西軍校尉凌川,隨我一同來接應三殿下。”
扶風陰陽怪氣地插話:“哦,不是來迎親的麼?”
“什麼迎親?”申屠灼怔愣。
“接到命令時我還不信,和親隊伍果真已經入關了?”凌川卻是反應了過來,“竟是撞到了一起,倒省了我不少事。”
聽到這話,申屠灼便知曉鎮西軍有所隱瞞,與他出來找尋三殿下的同時,還身負了其他未曾言明的任務。
大家各說各的,譚懷柯見狀趕緊將人都迎進屋內,坐下來詳談。
蒲家夫婦哪見過這等陣仗,嚇得噤若寒蟬,蒲娘子捧著的羊奶酥茶都差點打翻,譚懷柯接過她手裡的活計,示意他們去旁的屋裡稍候,這裡有她支應即可。
一盞酥茶的光景後,眾人總算將來龍去脈都說清了。
周問琮坐在榻上,臉上還帶著病氣,聽聞阿伊沙失蹤了,不由皺了眉頭:“替代的和親隊伍剛到,這個節骨眼上偏偏使臣又不見了,城中都尋遍了嗎?”
申屠灼嘆道:“還在尋,多半是躲藏起來了,若是被刺客得了手,定會張揚出來讓我們徹底死心,沒訊息反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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