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懷柯順著湖邊散步,申屠灼就這麼抱臂跟在她身邊,時不時用鼻子哼出老大一聲,生怕她不知道自己在置氣。聽到第八個冷哼後,譚懷柯忍著笑問:“小叔有什麼心事嗎?”
申屠灼道:“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非得是你?”
“哦,那小叔還想得出更合適的人選嗎?”
“我……”申屠灼語塞。
“怎麼辦呢?我也想不出,大王子殿下和三殿下也都想不出,或許這就是命中註定?我常常在想,阿斕公主把藍寶石珠串贈予我的時候,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好好好,那這命中註定也太有意思了。”申屠灼氣極反笑,“你冒名頂替成了我阿兄的新婦,又冒名頂替成了頌樞的新婦,那我呢?我合該只能得一個小叔的名分?進不得退不得,我可不想認這個命!”
“那你想怎麼做呢?”譚懷柯停下腳步,抬頭望著他。
“譚懷柯,你不要逼我。”冬日的陽光映在申屠灼眼瞳中,猶如兩團隱而不發的烈火,他認真地說,“自阿翁獲罪貶黜,我便知人心鬼蜮,更加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中。把我逼到絕處,便是強娶了你這個寡嫂,落個兄死弟及的名頭也無不可。至於頌樞那邊,反正你與他本就是做戲,做完了戲,我照樣可以把你這個‘王妃’搶來。”
“我知你從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中,也知你不會這麼對我。”
“你怎知我不會……”
“申屠灼,我是在逼我自己。”譚懷柯道,“我在逼我自己,拋下從前的天真懦弱、渺小卑微,在這世間換個活法,而你……
“你便是來渡我這一世的人。”
殘陽之下,他們比肩而立,聽見那層薄冰碎裂的聲音。
既知前方暗流洶湧,兩個不想認命的人,相攜踏上了同一條船。
舟從此逝,以寄餘生。——下章:如此,你便是公主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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