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種平身上傷口愈多,卻遲遲刺不中心口,連刺客都忍不住生出遲疑,暗暗反思起自己的刺殺技術是否退步了。種平衣上浸透鮮血,狼狽撐在土階之上,按住噗嗤噗嗤噴血花的脖頸,狠下心直接往下一滾。
劇痛之餘他甚至還苦中作樂的想到昔日自己在兗州墜馬報信的過往,相比之下這傷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抱歉,借酒鬥一用。”
種平狼狽爬起,從老酒工手中搶過酒鬥擋在身前,又將將擋下致命一擊,手中酒鬥順勢掉落,刺客倍感詫異,握住匕首還欲再刺,種平猛然抬起手抓起一把塵土扔到刺客臉上。
酒窖黑暗,刺客踩在高低不一的土階的上,視線一時模糊,只能先扶住土牆穩住身體,聽著叮叮不止的鈴鐺聲試圖定位種平,種平當機立斷握住裝滿薄荷膏的玳瑁魚,將腰間鈴鐺扔向另一邊。
刺客果然聞聲而動,卻被種平提前扔下的酒鬥絆了一下。
“下去吧你!”
種平拼勁力氣撞過去,兩個人一齊滾下土階,刺客反應快,立刻將匕首刺入種平的胸口,種平高高抬起手,奮力將手中磨尖的玳瑁魚刺進刺客的眼球。
“什麼東西?!”
薄荷膏帶來灼燒一般的疼痛,刺客掐住種平的脖頸,試圖將種平扯開,種平卻死死攥緊玳瑁魚往眼球中壓,魚腹中的薄荷膏融化了,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又流進刺客的眼眶,刺客疼的發抖,手上的力氣也鬆了。
種平吐出一口血痰,全部力量壓在刺客身上,身上何處都在冒血,直到那刺客連掙扎的力度都弱下去,種平才空出一隻手抽出頭上的玉簪,對準刺客的另一隻眼睛紮了下去。
刺客像是瀕死的魚,一瞬間掀翻了種平,捂著眼睛嘶嚎,手中匕首胡亂次戳著,結果又踩空摔了下去。
種平趕緊追上去補刀,刺客也算是頑強,竟然又刺了種平幾刀,才被種平搶去了匕首,種平利索解決了傷痕累累,幾乎每一處能看的刺客,靠著牆平緩了一下呼吸,還有閒心逸緻把鈴鐺撿回來重新系在腰間。
等老酒工帶著四五個年輕酒工把滿身血汙的種平搬出來,種平在昏過去之前甚至頑強汙衊了一把所有反對蒙學的氏族,一口氣不帶喘的說出來五六個刺客供述而出的“幕後黑手”才肯閉上眼。
種平在酒坊遇刺的訊息一傳出來,諸多氏族或喜或憂,心思各異。
有想要趁機壓下蒙學的,也有急於撇清嫌疑的,當然也有做壁上觀者,但很快這些氏族的態度都在明面上達成了一致。
自入交州以來一直優待氏族的劉備頭一次發了雷霆大怒,幾乎就在親自確認了種平的傷勢之後,立時便讓張飛、關羽二人領兵圍了種平昏迷之前說出的所有氏族。
劉備甚至說出了“無需查證,主脈盡殺,餘皆入獄”之語,令在場的氏族盡皆變了臉色,連簡雍都勸不住劉備三人。
發覺劉備是真要對氏族舉刀,也自覺這一次理虧的幾家連夜查出了此次刺殺的謀劃者是士壹、吳俊,是告三人。
當夜吳俊和是告便“認罪自裁”,頭顱被二族族長親自送到劉備案上,士壹也在睡夢之中被手下綁縛,第二天一早就被士徽壓到了種平屋前跪地認罪,效率之高,令人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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