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這些話或許是事實沒錯,但其中最重要也是最隱晦的事,他一個字都沒說!
顧寶玲和他不僅僅只是青梅竹馬,還是曾經真心相愛過的戀人!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並且顧寶玲也不是半個月前去投奔的他,而是半年前!
顧寶玲帶著孩子在家屬區和他一起生活了小半年,跟正常夫妻過日子沒什麼區別,直到近期宋旭升工作調動,他們才不得不一起回了滬城。
而這些他刻意瞞著她的事,並不是她心生懷疑,暗中去調查的,而是顧寶玲為了讓她知難而退,親口對她說的。
顧寶玲如何她不是很在意,但是宋旭升的所作所為卻讓她心寒。
他在軍隊的這期間,一封有關顧寶玲的信都沒給她寫過,也沒告知過她具體情況,甚至就連突然回來,也沒跟她說一聲,就那麼明晃晃地帶著人回了家。
從此以後,她的家成了顧寶玲的家,她的丈夫成了顧寶玲的依賴。
而他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就像現在一樣,他明明心裡清楚她真正介意的不是他選擇收留顧寶玲母子,而是他對顧寶玲的特殊,以及他們之間曖昧不清的氛圍和互動。
可他沒有解釋,也沒有和顧寶玲保持距離,而是任由她猜忌誤會,直至崩潰發瘋,再輕飄飄地來一句“寶貝,你誤會了,我不喜歡你這樣”,就讓她陷入了敏感內耗、自我折磨的怪圈。
盯著宋旭升清風霽月的側臉,江梨初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他們的初見。
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在學校的公園散步時,為了解救落水的小貓,不慎把自己搭了進去,就當她苦苦掙扎時,宋旭升救了她。
昏迷醒來後,她便因為宋旭升清冷絕豔的長相,對他一見鍾情,再加上救命之恩,單方面陷了進去。
她是京市國家部門領導的千金,而宋旭升只是個出身農村的窮小子。
門不當戶不對,家裡極力反對。
可她就是喜歡他,不曾放棄過對他的執著,更是放話非他不嫁,撒嬌讓父母全力支援他的事業,在權力和前途的誘惑下,宋旭升終於答應和她在一起了。
在這段感情裡,宋旭升是冷淡的,孤傲的,如同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對待她也不像別的男人那樣熱絡,而就是這股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態度反而更讓她著迷。
她覺得他好不一樣,好特別,於是陷得更深了。
他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像條舔狗一樣圍著他轉。
她對他的心,日月可鑑,然而換來的卻是他的背叛,甚至放肆到在家裡養小三!
一想到上輩子被逼瘋慘死的結局,她眼底有濃烈的恨意溢位,她恨宋旭升,恨他沒有邊界感,恨他親手把他們的幸福炸得粉碎。
歸根究底,是她太給他臉了,他才敢這麼欺負她!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暖洋洋的,卻捂不熱江梨初已經冷透的心。
江梨初垂下眼眸,懶得再看他的臉,口吻很淡:“隨便你吧。”
無論是他想當解救白月光的救世主,還是上趕著給別人的孩子當便宜爹,她都不想再管了。
她是他的妻子,但不是他的僕人,沒有義務幫他照顧前女友和孩子,也沒有義務幫著他去還他們宋家的人情。
什麼叫隨便他吧?
宋旭升被她冷冰冰的態度弄得心中發癢,很不舒服,比起對他的事表現得漠不關心的她,他寧願她像那天一樣大喊大叫,至少表明她是很在乎他的。
他深深看了她兩眼,嘆了口氣:“你不信我?”
“你究竟是幫扶戰友的遺孀,還是為了別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宋旭升要是真的有情有義,大可以送顧寶玲回老家,或者給她錢接濟,亦或者找公安同志幫忙,那麼多種解決方法,可他偏偏選擇把她帶回了家。
至於這個別的,自然是他想和曾經的舊情人再續前緣。
這一點,從他們二人後來的所作所為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狠狠戳中了宋旭升的心思,他額頭青筋猛跳,冷峻的臉上寒氣逼人,但不知為何,他最終還是把火氣壓了下去。
“梨初,我知道你還沒消氣,但是也沒必要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對不對?我這次回來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辦,精力有限,我們別吵架了行嗎?”
經過五年磨礪,宋旭升成功在專案裡當上了副組長。
他這次回來,是因為要配合完成滬城和周圍幾個城市的冬季徵兵工作,響應相應政策,引進軍事技術領域的人才。
滬城地處沿海,雖然經濟落後,但人口眾多,歷來是部隊徵兵的重點地區。
如果把這件事辦好,對他未來的晉升很有幫助。
不過又有什麼所謂呢?她馬上都要走了,還管他前途如何呢。
江梨初想到了什麼,忽然一改剛才的冷漠,翹起嘴角說:“好啊,你想留下他們也可以。”
宋旭升以為她想通了,果然,她還是在意他的。
然而還沒等他鬆口氣,就聽她話鋒一轉:“但是你得替他們交房租,算上水電費,每個月五十塊。”
“另外你打傷了我,腦震盪不是小事,我要你補償我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五百塊,加起來五百五十塊,抹個零,你給我六百塊。”
感情沒了就得談錢,他為了顧寶玲讓她身心受創,哪能不出出血的?
宋旭升頓了頓,開口道:“梨初,你要跟我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