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勢洶洶的歐陽徵。
寧闕則很慶幸。
得虧是提前見了他啊!
歐陽徵能力肯定是有的。
可過剛則易折!
治理地方更不能理想化。
特別是距離長安較遠的邊郡!
清官要用,貪吏也要用!
齊王為何會匆匆返回封地?
他就是要毀了臨淄郡!
所以,郡守得有極強的能力!
“本王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哼!”
歐陽徵重重哼了聲。
別指望他能給寧闕什麼好臉色。
就算是奉帝,他照樣敢反駁。
即便是寧闕舉薦他為郡守也沒用。
他有傲骨,不會屈服任何人。
除非是真的有道理,能說服他!
他為官多年,至今都還是三品御史,就是因為不受人待見。在朝堂便是股清流,極其獨特。
“歐陽先生即將前往臨淄郡。”
“不知先生打算如何治理?”
“臣這幾日都在籌備。”歐陽徵神情堅定,見樓下勳貴都在哄搶,頓時蹙眉道:“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臣準備申明律法,告誡郡縣官吏。再召見當地豪族,逼迫他們讓利於民。”
“……”
寧闕無奈扶額。
還得是你啊!
難怪奉帝會讓歐陽徵來見他。
“先生謬矣。”
“王爺有何高見?”
“齊王不會輕易交出臨淄的。”寧闕笑著將茶杯推了過去,“他會想盡辦法,毀了臨淄。等你接手時,便會面對個爛攤子。糧倉內沒有一粒糧食,工匠都被帶走。很多囚徒都很可能被提前釋放,危害地方。這些,先生可曾想過?”
“……”
歐陽徵沉默語塞。
寧闕見他如此,便乘勝追擊道:“先生的很多想法,其實並沒有錯,只是目前並不適用。先生覺得朝堂諸公浪費錢,就為了拍這些東西。然先生可知,今日八寶商社要繳納多少稅?”
歐陽徵搖了搖頭。
他對這些還真不知道。
“大奉商稅分為兩種,其一為關稅。商家每過一關,皆需納稅。其二為市稅,交易後根據契券納稅,合起來則為關市稅。此次八寶商社舉辦拍賣會,僅繳納的稅銀便超過十萬兩,這還沒算天上人間的分紅。”
“十……十萬兩?”
“當然。”
寧闕微笑點頭。
“看到他們沒?”
“大奉的錢,大部分在他們手裡。”
“他們盤根交錯,利益糾纏。”
“不促進消費,錢就是死的。”
“藏在豬圈裡面,等於沒有。”
“先生日後作為郡守,就要有本事讓這些豪族,乖乖把錢交出來。先生昔日多次諫言,希望陛下能與民更始輕徭薄賦,可至今未同意。先生也可想想,若能提高生產力促進消費,大奉憑關市稅就能得一大筆錢,屆時自會考慮降低農夫田租。”
“受教了!”
歐陽徵恭敬起身,抬手作揖。
如此新奇的理念倒是讓他大開眼界。
仔細想想,也的確是這道理。
“世人將士農工商劃為等第,殊不知此四民者,皆國之石民也。故善治民者,必將四民做好平衡。故農與農言力,士與士言行,工與工言巧,商與商言數。”
寧闕是侃侃而談。
臨淄郡實在是太過重要。
沒人比歐陽徵更適合當郡守。
不過他做事風格太過古板。
所以寧闕願意找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