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馮初晨又擴大範圍找前後半年,依然沒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她無力地把手札放下。
大姑定是怕被人發現,才不記錄一點與那個男人相關的事。
只是她千防萬防,沒防到她死後那個男人會多次去墳前祭拜,還戴著“情侶荷包”,又正好被自己這個看過她手札及荷包的人碰到……
是被那個男人傷得太深,所以要抹去一切痕跡?人海茫茫,不知自己能否再遇到那個男人。
這裡雖然男女大防不算嚴苛,但一個民間女大夫也不容易看到男性高官。
馮初晨想著,自己還是別嫁人了。不優秀的男人她看不上,太優秀的男人會介意她的出身,而且容易見異思遷。最扎心的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
像明老國公那樣痴情又優秀的男人沒幾個,自己沒有那個好命一定能遇上。
王嬸和半夏晚上趕在關城門前才回家。
王嬸沐浴完後來到東廂,“接生下來了,母子平安。不過女人傷了身子,以後不好懷孕了,還好生的是個男娃。”
馮初晨沒聽進那些話,問道,“王嬸,你跟了我大姑那麼多年,大姑有沒有心悅過的男人?”
她希望能從王嬸處聽到一點大姑感情方面的資訊。
王嬸笑道,“沒有,我從沒聽大姐說起過男人,也沒見她正眼看過哪個男人。就是那個沖喜的病秧子,我也是聽村人說的。
“大姐年輕時長得漂亮,會施神針,會掙錢,還寫得一手好字,至少二十幾個鰥夫請人來說合,還有一個是秀才,大姐都拒了。還放話,她這輩子不再嫁人,守著孃家過活……”
她的表情又嚴肅起來,“姑娘是不是聽了什麼閒話?可別被人騙了,大姐不止是義婦,還是貞婦。”
馮初晨很是失望,“沒有人說什麼,我就是問問。王嬸去歇息吧。”
夜裡馮初晨沒睡好,大姑和那個男人的身影交替出現在眼前。
她前世失戀都沒有這麼糾結過……
次日早飯後,王嬸又被人請去接生。是一個郭姓官家,派了一輛馬車來接。
馮初晨坐車去胡府送了兩筐新鮮菜蔬,在胡府吃了晌飯,下晌才回家。
晚上王嬸回來,笑問道,“姑娘猜找我接生的郭家是哪個郭家?”
“哪家?”
“是陽和長公主府郭家令的二兒媳婦,郭府離南安坊不遠。母女平安,還賞了我四個銀錁子。”
馮初晨納悶道,“郭家令,他怎麼知道我們搬家了?”
王嬸神情非常愉悅,笑道,“我先也納悶呢。聽郭夫人說,郭大人很關心姑娘和小少爺,咱家的情況他大體都知道。
“還說是長公主殿下囑咐的。馮家兩代救了上官公子,這個情她一直記著,若咱們有難處了讓郭家令幫幫。”
又雙手合什道,“陽和長公主是天上的人兒,還能時時記掛咱小百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她長命百歲。”
馮初晨也挺感動。那次沒白忙活,雖然丟了名聲,但有個長公主府當倚仗,若真有連胡大人都沒辦法的難事,總有相求的地方。
是不是該帶著弟弟上門感謝,再拉拉關係?
想想還是算了,大姑不希望她的後人去攀附權貴。
長公主府和胡府不同,太高大上。
馮初晨有些汗顏,她前世也算清高自我,不願意高攀,可到了這裡總想找倚仗。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當大夫可以清高,但當領導就必須通俗務,方方面面都要想到。
她囑咐道,“後天去郭府洗三時,給郭二奶奶帶兩盒苦參修復膏,再給郭夫人送一籃咱家的杏子,跟她說說婦幼醫館的特色。”
苦參藥膏如今非常緊俏,都是熟人托熟人買。六百文一盒,還供不應求。
等到婦幼醫館開業正式售賣。
售賣前,必須要去太醫院報備。
五月十一,馮初晨坐著自家驢車去了溢香居酒樓。
到達街口後下車。
馮初晨說道,“吳叔回吧,下晌我叫車回家。”
蔡毓秀正等在酒樓門口。
她穿著淡紅色輕羅襦裙,梳著分肖髻,俏麗靈動,比前兩次看到的刻板亮眼多了,連笑容都燦爛了幾分。
馮初晨走近笑道,“原來蔡女醫這麼漂亮。”
蔡毓秀笑道,“馮姑娘可比我美多了。”又道,“幹嘛這麼客氣,咱們以姐妹相稱可好?你多少歲?”
“我十五。”
“我十八,以後我叫你馮妹妹,你叫我蔡姐姐。”
蔡毓秀的笑也感染了馮初晨,“蔡姐姐。”
“走,咱們去那邊的書齋看看。”
書齋離這裡隔了幾家鋪子。
蔡毓秀問道,“馮妹妹定親了嗎?”
“沒有。你呢?”
“定了。”
“定了為何還要去當女醫?出宮嫁人要等七年。”
蔡毓秀嘆了一口氣,“像我們這樣的杏林世家,每代都要出一個御醫和女醫才不會沒落。我家男丁少,我爹那一代只有我爹一個男丁,只得我大姑去當女醫。
“我這一代又只有弟弟一個男丁,只得我去當女醫。我未婚夫家很支援我呢,願意等。”
蔡毓秀沒有一點扭捏,倒讓馮初晨多了幾分好感。
她又道,“我大姑嫁了人還在宮裡當差,可惜早早死了。聽我爹說,我大姑最佩服的人就是馮醫婆,我爹讓我向馮醫婆和馮姑娘學習呢。沒想到我竟然結識了你,好高興。”
一副很榮幸的樣子。
馮初晨知道,大名頂頂的蔡女醫活著時名聲比周女醫還盛,接生好,精幼科。
大姑曾經跟原主提起過她多次,說若自己不會施太上神針,幼科方面蔡女醫還要強上一分。
那麼好的女醫,可惜三十出頭就死了。
馮初晨道,“蔡姐姐謙遜了。聽我大姑說,蔡家是京城四大杏林世家之一,經營著鶴年堂,精瘡瘍、正骨。那位蔡女醫更是不得了,我大姑佩服得緊……”
二人惺惺相惜,越說越投機,一刻多鐘後便手牽手了。
蔡毓秀說道,“馮妹妹的手好涼,夏天拉著你的手,像大熱天喝寒水一樣舒坦。你應該是體寒,吃藥補補,否則不利生養。”
馮初晨笑道,“會施上陰神針的人,體溫都要比一般人涼些,沒有其它毛病。一入夏,我弟弟特別喜歡拉我的手。”
蔡毓秀又道,“好些人為你沒去當女醫可惜,其實不去更好。女醫看著光鮮,但整日提心吊膽,若運氣不好死得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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