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眾人散去。
方院判叫住馮初晨說了想請她去德春堂坐診的事。
馮初晨很感激,這是第一個敢於請女子去當坐堂大夫的官員,算得上改革派,也是醫者仁心。
她說道,“謝謝方大人,我想開一個醫館,救治更多的女子和乳兒。”
她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方院判聽得眼神都明亮了幾分,笑道,“這種醫館對乳兒產婦是一個福音。有想法,不愧是馮醫婆的傳人。若有難事來找本官,本官能幫忙的必定相幫。”
馮初晨道了謝,與半夏急急僱騾車去京兆府辦醫館契書,戶籍和醫戶、十兩銀子的手續費都帶上了。
手續辦得非常順利,應該是胡大人跟主辦吏員打了招呼。
回到北安坊天色已暗,一勾新月斜懸天邊。
衚衕口,馮不疾正牽著大頭等得著急。
看到姐姐,小跑過來問道,“姐,怎麼樣?”
他知道姐姐沒問題,可就是不放心。
半夏搶先說道,“姑娘考了第二名。哈哈,現在是馮大夫了。”
馮不疾眼睛瞪得溜圓,“姐姐考了榜眼?我的姐姐就是這麼牛。”
小表情得意的不行。
馮初晨被逗得咯咯笑起來,“醫館契書也辦下來了,名字叫同濟婦幼醫館。以後再開個給成人看病的同濟益生醫館,總堂叫同濟堂。”
馮初晨把契書拿出來給馮不疾看了一眼。
因為馮不疾不是大夫,契書上寫的是馮初晨一個人。以後請姚表伯、趙里正、馮長富作中人,寫好股份分配,再拿去官府備案。
馮初晨拉著馮不疾走到第一個宅子側面,指著東牆靠上房的地方說,“在這裡開個門做醫館正門,病人從這裡進入。不進衚衕,減少對鄰里的影響。
“東西廂房與倒座之間各加修一間小屋舍,一間當恭房,一間當燒水房及外借灶臺。”
幾人走到宅子後面。
後面是一片荒地,荒草中夾雜著野花,有幾棵百年老樹,一些灌木。
還有人在自家後牆根種了幾排小菜和蔥蒜,用籬笆圍起來。
荒地另一邊是一條小河,河水嘩嘩流著,在月色中閃著銀光。
晚上這裡非常安靜,白天卻異常喧鬧。主要是洗衣的婦人,打鬧的孩童,還有人把雞鴨鵝趕來這裡。
馮初晨指著醫館正房後牆說道,“除了廳屋,把東西屋和東西耳房那邊的窗戶都封死,後牆開小窗,東邊兩間做產房,西邊兩間做待產室,也是看診室。
“窗戶開得高些小些,外面看不到,也影響不到前面住戶。廳屋中間隔個屏風,一半是穩婆的房間,一半放器具和被單等物……”
屋子有些少,若能在自家牆後搭幾間小屋就好了。
但京城規劃嚴格,不許居民私自在公共地段建房。
走進醫館,馮初晨又把其它房子做了安排。
西廂北屋單開門,是馮初晨的看診室。廳屋和南屋是套間,為甲1號房,也就是上等病房。
東廂三間都單開門,分別是乙1號、乙2號、乙3號房,為普通病房,每間房住兩個病人。
醫館現在的規模也只能如此,最多同時住七個產婦。
倒座有兩間向外開門,一間為藥房,兩間為套間,是製藥房。剩下一間是門房。
馮初晨講得很詳細,醫館雛形在馮不疾的小腦袋瓜裡呈現出來。
他聽得眼睛亮晶晶的,高興了還要跳一下,握握小拳頭。
晚飯後,馮初晨在紙上畫了一套她用得上的手術器械。包括各種持針器、手術刀、彎針、鉗子、剪子、鑷子等,並標註了尺寸。
林林總總有十八樣。
還畫了產床及幾條特殊凳子。
先做產床、凳子及側切剪刀和側切鉗、持針器、彎針、鑷子,這些是臥式生產及側切的必須手術器械。
鐵容易長鏽,就做銅的。銅沒有鐵硬,但切肉縫肉還是沒問題。
次日,把馮不疾送走,馮初晨帶著王嬸先去木匠鋪,再去鐵鋪。
木工活容易,木匠痛快答應下來。
找到一位頂級鐵匠。
他看著圖紙一臉狐疑,“這些東西忒奇怪,剪子不像剪子,針不像針,鉗子不像鉗子。我之前沒做過,看都沒看過,難做,費時日,有些地方還要找金工師父一起做。”
金工就是前世的鉗工。
能做就好,馮初晨為古代匠人點了個贊。
她指著幾樣器械,“先做這幾樣,其它的可以後一步做。”
鐵匠道,“一共一百兩銀子。”
王嬸眼睛鼓得像二筒,大吼道,“十幾樣小銅器就要八十兩銀子,搶人呢。”
鐵匠道,“嫌貴就拿走。這麼難做的東西,連模子都沒有,沒幾個匠人做得出來。
的確有些貴,再貴馮初晨也得做。
馮初晨笑道,“貴點無妨,只要做得精細。若做好了,還要再做。”
二人又去牙行買人。
馮初晨想買一個男人一個婆子。男人守門、趕車及做粗活,婆子洗醫館的被褥及打掃衛生。
結果碰到一家三口,夫婦兩個帶一個十歲兒子。
夫婦三十歲左右,看著憨厚老實。特別是婦人,比她男人還高壯,一看就是幹活的好手。
當夫婦二人聽說要買他們,都跪了下去。
男人說道,“小姐,求你把小的兒子一起買下吧。我們沒有犯錯,是受親戚牽連才被賣的。小的會趕車,媳婦做飯是把好手。
“小的兒子還認識幾個字,之前已經給少爺當了一年小廝……”
男孩聽了,也跪了下去,“求小姐買下小的吧。”
男孩十歲,很機靈討喜,馮初晨一下就看中了。
她也不忍他們一家三口分離,剛才沒有說一起買下,就是等著他們求情自己施恩。
她問道,“你親戚犯了什麼錯。”
男人說道,“小的大哥的兒媳婦為了錢財出賣主子,主子把那個惡婦打死,把大伯一家賣去鹽場,幾家親戚也都賣來牙行。”
婦人哭了起來,“那個挨千刀的豬油蒙了心,不止害了她,還害了這一大家子。”
馮初晨道,“那就一起買下來吧。你們也看到出賣主子的下場,望好自為之。”
吳三磕頭如搗蒜,“小的不敢。”
他們喜極而泣。本以為一家三口要各奔東西,沒想到還能在一起。
領回家讓他們洗了澡,給了一匹粗布讓吳三家的做幾人的衣裳。
他們暫時住在醫館的倒座,看著醫館改建和做傢俱。男孩大名吳有墨,做馮不疾的小廝,住宅子這邊的倒坐。馮初晨掏錢讓他跟著馮不疾去私塾學習,吳三夫婦高興得又來給馮初晨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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