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慶現在只能依靠自己逃出生天了。他坐在那裡,有片刻的迷茫,但馬上開始思索下一步的行動。
他朝後望後,驚奇地發現那隻老虎竟已追逐到了河那邊的橋頭上。它站在那邊正在喘氣呢。
儘管他不相信老虎能夠飛越將近七八十米的缺口,飛到他這來邊來,但還是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應該儘快離開這裡。
以河為界,河那邊是崇山峻嶺,這邊已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了。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危險減少了。
隨著一百多年前農耕業的消亡,這些被拋荒的土地早已雜草和荊棘密佈,為各種動物提供了天然的棲身之地。如果有人膽敢貿然踏足其中,很難做到全身而退。
雖然現在還有一條遺棄多年的道路穿行其中,但餘慶還是躊躇不前,擔心路兩邊隨時會有什麼異常的生物從草叢或荊棘裡鑽出來。
他知道,如今自己任何一個小小的魯莽舉動,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他得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他想到把自己裝進零重力揹包裡,但這樣自己也就困在這裡了,要穿越這片平原,相當於主動進攻,而不是這種被動地防禦。
現在他手上唯一可用的武器只有那把匕首了,只能用於簡單的單點式攻擊,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中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假如突然湧出一百匹狼,或者十幾條鬣狗…他不敢往下想…
“看來得來點狠的了!”他想。
他慶幸自己一直沒有丟掉那個最原始的東西:魚叉打火機。他走到河流和道路交叉的三角地帶,引燃了那裡的枯枝爛葉。
然後他又折了一些枯枝把火種引到了道路的另一邊。
一開始,火併不是特別大,但很快便成了燎原之勢。熊熊大火竄出了幾米高,向前方不斷蔓延。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在幾個小時之內,道路兩邊幾十裡的範圍之內,可能再也沒有什麼動物倖存了。
那時,他就可以從從容容穿過這片區域了。
他把嫦娥抱進零重力揹包裡,準備稍後出發。
然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大錯誤,這可能要了他的命。
因此他馬上把嫦娥又抱了出來,自己拿著揹包死死系在殘存的橋墩上,然後自己鑽了進去,拉上蓋子。
對岸的老虎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憤怒地吼叫著。顯然,它恨不得衝過來將他撕成碎片。
但他現在沒有時間和老虎較勁了。
這條河可能是方圓幾十裡乃至上百里的動物的水源之地,即便沒有火災,它們也會在不同時段來到岸邊飲水,而從廢棄公路過來的動物,一定也是最頂層食物鏈的兇猛野獸。
現在他的一把大火,也許會燒死一些行動緩慢的動物,但最危險的動物可能都會逃離,並且逃竄到河邊暫避,而他所在的廢棄道路和河岸交叉的路方,正是這個風暴的中心。
這也是他為什麼突然把自己裝進揹包裡,躲在橋墩下的原因。他的一把火,等於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沒過多久,他的推斷便得到了印證。第一個沿著道路跑過來的就是幾隻花豹,它們來到河邊首先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嫦娥,不過嗅了嗅沒有聞到食物的味道,便大搖大擺走向河邊打算吸水。
這時,它們發現了正趴在對岸的老虎,連忙停下了腳步,色厲內荏地咆哮了起來。當然,老虎也發現了它們,站起來狂怒地嘶吼了一聲。
一群鬣狗正往這裡趕來,見到這種情景,在不遠的地方也停了下來。它們在那裡交頭接耳傳達著某種訊號,似乎正醞釀著什麼陰險的行動。
一不小心闖進來的幾隻小動物,眨眼之間就被它們撲在地上撕碎了。
犯錯的還有另外幾隻四腳動物,它們以為那些鬣狗是自己的同類,莫命地追隨而來,等發現錯誤時已經來不及逃命了。
突然竄出的一群驢頭狼使這裡很快陷入了一場大混戰。
大火之後,這場混戰遲早都要到來。
由於火的肆虐,很多食草動物如果倖存的話,它們也會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失去食物來源,從而數量銳減。這就意味著這些食肉動物要為自己相對減少的食物而相互搏殺。
餘慶躲在揹包裡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現在只希望外面的動物彼此鬥得更兇猛一些,最終都落得個魚死網破的結果。
這場爭殺看來不會很快結束,而且這一帶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都會成為十分危險的地方。他覺得自己貿然放火的行為不夠聰明。
但這也再一次證明,在如今這種自然狀態下,他已經失去了獨立生存的能力。這也間接證明,他們原生態的人類再也沒有自由的空間了,這讓他有些沮喪。
他一時真的找不到走出當前困境的辦法。更恐怖的是,他從細縫裡看見一條鱷魚正向他這邊爬來,它也許是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正打算把他和揹包一口吞下去。
他盤算著一旦自己落入鱷魚的腹中,怎樣用匕首剖開它的腹腔從中逃出來。想到那難聞的腥羶和噁心的粘液,他幾乎馬上就要嘔吐了。
幸好這條鱷魚是奔著岸上的血腥去的,它快速地從他的揹包旁爬過去,一口咬住了一條鬣狗便向河水裡拖去。
那條鬣狗原本已經負傷,以為退到河邊來可以安全地喘口氣,想不到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暫時解除了危險,餘慶反而更加不安。
他覺得自己和那條鬣狗一樣,同樣忽略了來自水裡的威脅。現在他在四個方向上都沒有任何安全可言了。
他口乾舌燥,卻不敢伸手去河裡掬一捧河水來解渴。
“我也許是世界上第一個守著水而渴死的人了,”他自嘲地想,“但我總不能守著食物餓死吧?”
於是,他在揹包中窸窸窣窣掏出兩塊合成食物,撕開外膜,輕輕咀嚼起來。然而這一舉動又招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這種食物的奇怪香氣,迅速吸引了無數動物的關注。最要命的是河邊那些蝗蟲大小的螞蟻,它們幾乎傾巢而出,直撲餘慶的揹包而來。很快,揹包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餘慶死死拽緊蓋子,唯恐有一絲縫隙留下來,讓它們鑽進包裡來。
但現在他被這些該死的螞蟻完全包裹住了,甚至連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悶死在裡面了。
如今他有點作繭自縛的味道了。由於他把揹包繫緊在橋墩上,想滾進水裡去擺脫它們的可能也沒有了。
他十分痛苦地在揹包裡蠕動,覺得自己這樣死得太窩囊了,一時情緒失控,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吼叫。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幾聲吼叫瞬間改變了現場的態勢。附近正在搏鬥的動物聽到這尖利而又陌生的聲音,不由自主四散逃開了。而那些螞蟻也莫名其妙紛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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