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這一切的常胥眼神狐疑:你管這叫標本製作師?“我父親是一名鎖匠,我從小跟著他學的。”
齊斯收了鐵絲,退後一步,衝常胥笑了笑:“常哥,我有些潔癖,你體諒一下。”
常胥看著積了厚厚一層灰的門把手,沒有生出太多懷疑,打頭推門而入。
齊斯好整以暇地等了兩秒,見沒有異常,才慢條斯理地跟上。
眼前的房間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造訪了,隨著來客的踏入,漫天灰塵撲面而來,伴隨著一種名為“舊日時光”的腐朽氣息。
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大床,上面蓋著一床展開的棉被,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從外表的凹凸能夠看出,下面躺了兩個人。
齊斯上前一步,掀開棉被。
棉被下,兩具骷髏並排躺在床上,白骨森森,讓人不由心生寒意。
現實和遊戲的界限在他眼前模糊了一瞬,無數本該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
先是床單下的紅裙,再是被子裡的骷髏……不得不說,安娜小姐的審美和他真是出奇地一致啊……
良久的沉默後,齊斯低低地笑出了聲:“這兩位應該是安娜小姐的父母。”
常胥看著白森森的骷髏,後脖頸一陣發毛,不由問道:“你怎麼知道?”
齊斯臉上笑容不減:“我說我猜的,你信嗎?”
死亡不可避免,死者湮沒無聲,唯有活下去的人難以接受,便用各種手段徒勞地保留死者的遺存,自我欺騙般地讓他們按生前的情態淹留,作為紀念。
——這就是標本製作的意義。
齊斯直起身,垂眼端詳靜靜仰躺在床上的骷髏。
兩秒後,他將手輕輕伸到骷髏枕著的枕頭下方,果然摸到幾張紙片。
兩指一夾,他將紙片抽出,上面赫然寫著一行行文字。
……
【安娜和安妮同時出生,在古老的傳說中,雙生子中的一人生來便揹負著詛咒。我們並不相信這些,她們都是我們最愛的女兒,我們只想讓她們快快樂樂長大。】
……
【安娜永遠那麼聽話,安妮卻總是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真讓人頭痛】
……
【安娜越來越漂亮了,她是那麼完美,她會得到幸福的。安妮的行為越來越古怪了,我們懷疑她想對安娜做什麼,家裡要舉行宴會,先把她在房間裡關一天吧】
……
【家裡的貓死了,我們在安妮的房間裡發現了貓的屍體,她殺了貓,用貓的血在牆上畫各種可怕的符文,她在詛咒我們!】
……
【我們的病越來越重了,我們要死了……一定是安妮……】
……
筆記戛然而止。
床的方向忽然傳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齊斯陡然抬眼,只見床上的兩具骷髏不知何時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紛紛轉頭朝他的方向看來。
指尖觸到些許潮溼,手中的紙片上,黑色的文字正一寸寸變紅,像血一樣從紙中滲出,往下流淌。
鬆開手,那張紙卻像是粘在手上一樣,無論怎樣都無法甩掉,血色的字伸出觸手扎進皮肉,如同玫瑰的根鬚。
齊斯瞳孔微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