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緘默中,齊斯忽然嗤笑一聲:“想什麼呢?你覺得以你現在的實力,能對誰下手?”
“就算你真用了某種手段,控制住了某個倒黴鬼,伱覺得楊運東會放過你嗎?據我觀察,他頗有些正義感,不會容許有害群之馬存在。”
“更何況,你並不能確定,阿喜想要吃的就是人肉。承擔了風險,卻發現最開始的假設就是錯的,豈不是很可笑?”
趙峰的心緒被齊斯用言語挑動得起起落落,一會兒篤定,一會兒洩氣,已然沒了脾性。
他煩躁地抓了抓自己雜亂的頭髮,問:“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自己不也是人嗎?”齊斯笑著反問。
這話點到為止,傳達的意義卻很明確,聽與不聽,全看趙峰如何選擇。
而趙峰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對其他人下手,一旦被發現,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而等待楊運東找到解法,更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在現實中是個天師,懂不少對付詭異的門道,第一個副本就是純靠武力通關的。
在他發現以他的手段,連西方背景的副本都能橫推後,他自然而然選擇延續老路子,在見到阿喜的第一時間就下手為強。
哪知道詭異遊戲不講武德,整了條“鬼怪無法被村外的力量殺死”的規則……
晨曦中,齊斯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等待趙峰做出決斷。
而可悲的是,趙峰確確實實做出了意料之中的抉擇。
他咬緊牙關,右手握住刀片,割向自己的左臂。血液噴濺,一塊肉被他硬生生削了下來,連帶著額頭上的汗珠一同落地。
他咬著牙,撕了一角衣服,將左臂的傷口包住,又小心翼翼地拾起落在地上的血肉,揣在兜裡。
做好這一切,他才不情不願地又撕了塊小布片,磨磨蹭蹭地擦拭起沾了血的刀片來。
好不容易到手個武器類道具,雖然只是塊沒有特殊效果的刀片,但說不心動是假的。
誰知道以後的副本會遇到什麼情況?沒有個鋒利些的玩意兒傍身,處處行事都不方便。
齊斯將趙峰的動作看在眼中,敷衍得太過明顯,背後的想法亦不難猜出。
他看著後者粗糙的手指,雲淡風輕地笑笑:“這塊刀片你先留著吧,等副本快結束了再還給我。”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趙峰一怔,轉而目露狐疑之色:“你就不怕我扣下它不還你?”
齊斯裝模作樣地掰起手指:“首先,我這人啊,其實還是有點潔癖的,你碰過的東西,說實話我已經不太想要了。”
“你他媽……”趙峰忍不住爆了個粗口,後面的話卻被他硬生生掐死在了喉嚨裡。
只聽齊斯慢條斯理地說:“其次,我是昔拉公會的正式成員,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蠢到為了個沒什麼特殊效果的刀片得罪我。”
身為第二次進副本的玩家,趙峰自然知道昔拉公會意味著什麼。
那可是排行前三的大公會,從詭異遊戲降臨之初活躍至今,薈萃數以千計的資深玩家,且都有不俗的道具儲備。
而且,那些人有不少是見人就殺的瘋子,又記仇又護短的那種。
原來“常胥”是昔拉公會的人嗎?難怪他能心安理得地說出那番罔顧道德的論斷,這分明就是昔拉公會宗旨的延伸啊;難怪他剛進副本時一副遊離在人群外的樣子,估計在他眼中其他玩家都是死人……趙峰下意識開始回憶進副本以後的種種,越想越覺得合理,看向齊斯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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