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仿若被寒冬冰霜徹底籠罩的面龐,冷峻得讓人不寒而慄,那雙銳利的眼眸中,寒光閃爍,彷彿能洞悉一切陰謀詭計。
他微微仰頭,聲音冷冽,仿若從牙縫中擠出一般,反問:“所以,就因為這麼個站不住腳的原由,就能派人來刺殺我?這理由,未免也太過牽強了些,當我何雨柱是三歲孩童,能被這般輕易糊弄?”
此時的趙雲海,哪還有半分往昔於江湖中縱橫捭闔時的傲然意氣。
往昔,他行走江湖,腰間利刃寒光閃爍,所到之處眾人皆要退讓三分,那份威風凜凜彷彿能讓風雲變色。
可如今,面對何雨柱那如雷霆般的質問,他卻似一隻在惡鬥中被徹底擊垮的公雞。
其髮髻已然散亂,幾縷髮絲狼狽地垂落在臉頰旁,身上衣物也滿是褶皺與塵土,恰似被狂風肆虐後的殘葉。
他只能乖乖地趴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牙關緊咬,愣是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恰似一隻受驚的鵪鶉。
往昔那令對手聞風喪膽的威風,此刻早已如夢幻泡影,消散得無影無蹤,徒留這副落魄至極的模樣。
趙雲海聽聞此言,恰似被人猝然踩中尾巴的貓,渾身的毛髮瞬間根根豎起,整個人猛地從座椅上彈起。
雙眼圓睜,滿臉驚惶與急切,大聲反駁道:“我可從未下令讓他們去殺你啊!天地良心,我當初只是想著讓他們二人救下我的徒弟,怎麼會生出這般變故?”
“我本滿心期待他們能順利將徒弟帶至安全之地,師徒團聚,共享天倫。誰能料到,如今竟成這般局面!這中間必定是出了什麼岔子,肯定有誤會!”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在空中揮舞,像是要抓住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一二。
然而,何雨柱並未給出絲毫回應,周身氣場仿若一潭幽深靜謐的湖水,波瀾不驚。
他就那般靜靜地佇立原地,以一種深邃且意味深長的目光,直直地鎖定趙雲海。
那目光仿若實質化的利箭,又似擁有洞穿一切的魔力,能輕而易舉地剝開趙雲海所有偽裝,徑直看穿他的靈魂。
趙雲海在這般目光的注視下,頓感如芒在背,渾身的每一寸面板都好似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瘙癢難耐卻又無從驅趕。
起初,他還強裝鎮定,微微仰頭,試圖以無畏的姿態回視,可隨著時間悄然流逝,這份沉默的注視愈發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的臉頰開始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暈,從脖頸處一路蔓延,直至耳根,紅得似熟透的番茄,彷彿何雨柱已然窺探到他內心最深處那些不可告人的隱秘想法,令他無地自容。
趙雲海心中明鏡高懸,此刻,正是他必須表明態度的關鍵時刻。
他抬眼望去,瞧見兒子那滿含期待與擔憂的目光,又瞥見徒弟眼中的迷茫與不解。
要在這兩個至親之人面前,放下身段,宣告投降認輸,這對於在江湖中爭強好勝了整整四十餘載的他而言,恰似有千萬斤重的巨石,壓在胸口,讓他實在難以啟齒。
回首往昔,他自弱冠之年便踏入江湖,一路摸爬滾打,歷經無數腥風血雨。
曾單槍匹馬闖過惡匪盤踞的山寨,於亂刀叢中殺出血路;亦在各派紛爭的武林大會上力挽狂瀾,聲名遠揚。
那些年,他憑藉一身超凡武藝與過人膽識,不知折服了多少豪傑,成為江湖中人人敬畏的存在。
可如今,歲月不饒人,他已兩鬢斑白,本以為江湖之事皆能從容應對,卻不想,竟敗在了一個看起來還不到 30歲的毛頭小子手上。
在這眾人睽睽之下,這份失敗顯得格外刺眼,格外讓他無地自容,心中滿是不甘與憤懣,卻又深知無力迴天,這般滋味,實在是太過於苦澀,太讓他難以接受。
趙雲海心中似有千鈞重擔,激烈的掙扎在心底翻湧,恰似洶湧的浪潮不斷拍打著內心的堤岸。
他的眼神中滿是不甘與痛苦,牙關緊咬,臉上的肌肉因這複雜的情緒而微微抽搐,每一寸紋理都彷彿在訴說著內心的煎熬。
在長久的沉默後,他終於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何先生,我……我投降認輸。你想怎麼樣都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話語落地,他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脊背微微彎曲,整個人彷彿在這一刻蒼老了十歲,往昔的意氣風發全然消散,只留下滿心的頹然與無奈。
聽到這句話,何雨柱緊繃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那笑容裡,得意與暢快交織,恰似久經沙場的將軍,目睹敵人潰敗時的得勝快意。
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每一步都踏得堅實有力。
伸出手時,動作輕柔得如同春日拂過湖面的微風,卻又隱隱散發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大氣場。
指尖觸及趙雲海丹田處的禁錮,何雨柱稍一用力,便解開了那束縛父子二人的力量枷鎖,讓他們重新獲得了自由。
何雨柱之所以這般自信,絕非盲目自大。
在此之前,他早已不動聲色地暗中測試過。
在那看似平靜的試探裡,他敏銳感知到,即便趙雲海父子二人攜手並肩、全力對抗,在他這深厚雄渾的實力面前,也不過如兩隻揮舞著細弱螳臂,妄圖阻擋車輪的螳螂,根本翻不出什麼風浪,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倘若對方依舊冥頑不靈,對周身劍拔弩張的緊張局勢仿若未見,全然不顧周遭空氣因劍氣縱橫而發出的嘶鳴。
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竟還妄圖負隅頑抗,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絕,雙手猛地握緊劍柄,腳下發力,妄圖憑藉最後一搏,再次發起兇猛的反抗之舉。
那麼,哪怕是像何雨柱這般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之人,恐怕也決然無法容忍此類情形的持續發生。
畢竟,人的耐心並非無窮無盡,何雨柱的耐心也早已在這場糾葛中被消磨至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