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哥兒,的確是個端正孩子。”
餘老太太正在一旁分理絲線,聞言點頭:“模樣生得也俊,學問還好,更難得的是,為人處世,那也是面面俱到。”
她言語間帶著長輩的慈和讚賞。
正低頭安靜繡著一朵半開芙蓉的餘嫣然,聽到“盛家七郎”幾個字,指尖微微一顫,細小的繡花針差點刺偏了。
她慌忙低下頭,假裝被絲線纏住了,細聲細氣地附和:“祖父祖母說的是。”
內裡卻只覺得耳根微微發熱,心口像揣了只小兔,怦怦直跳,眼前卻不期然閃過上次花會上,那個神情冷淡卻眉目如畫的少年側影,那畫面清晰得讓她自己都心驚。
而這汴京城裡,對盛長權關注最為直白熱烈的,恐怕要數榮妃的妹妹榮飛燕了。
榮府的庭院算得上是軒敞,雖然沒有名門大家的深厚底蘊,卻被打理得豪華利落。
此時,榮飛燕一身火紅勁裝,手中的長鞭舞得虎虎生風,“啪啪”的破空聲顯示著主人極佳的心情。
幾鞭子抽得牆角那叢翠竹葉片紛飛,她才暢快地收了勢,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臉頰紅撲撲的。
自打遇上歹人之後,榮飛燕就央求自家姐姐給自己找了個武藝師傅,這不,這手算得上凌厲的鞭法,就是她這些年的成果。
“痛快!”
榮飛燕接過丫鬟遞來的溫帕子,胡亂擦了把臉,笑容明媚得晃眼:“今兒個這鞭子都格外聽話!”
她湊近心腹丫鬟牡丹,眼睛亮得驚人:“哎,我讓你去打聽的事兒,有信兒沒?”
“盛家郎君出考場時,果真沒像那些酸秀才一樣癱軟?”
牡丹抿嘴笑:“姑娘放心,千真萬確!咱們的人看得真真兒的,盛七公子步子穩當著呢,好些家夫人都在私下誇讚,說這位盛公子是文武雙全呢。”
“我就知道!”榮飛燕一拍手,得意洋洋,“那些風一吹就倒的書生,給他提鞋都不配!”
她腦海裡全是那日自己陷入絕望之時,那人如天神降臨般救她於水火,其臂彎堅實有力,氣質冷峻分明……
正想著,門外忽然傳來內侍特有的尖細嗓音:“榮妃娘娘賞——”
榮飛燕忙斂了神色,帶著人迎出去。
來的是姐姐身邊的得力太監,送來的無非是些時新宮花、錦緞和精巧御點心。
謝恩打賞後,那太監湊近半步,低聲道:“娘娘還囑咐二姑娘,近日汴京人多眼雜,姑娘若是出門赴宴遊園,言行還需更謹慎矜持些。盛家公子自然是極好的,但如今萬眾矚目,姑娘若表現得過於熱絡,恐惹來不必要的閒話,於他於姑娘的清譽都無益。”
榮飛燕臉上的燦爛笑容淡了些,撇撇嘴,但還是應了:“知道了,回去告訴姐姐,我曉得了,讓她放心。”
她性子是直率,但也知道姐姐在宮裡的不易和榮家滿門的倚仗,待太監走了,她看著那盤鮮豔的宮花,有些無趣地撥弄了一下。
姐姐的意思她明白,可她心裡那點小火苗,卻不是那麼容易按捺下去的。
“或者,待到我應該去宮裡,求求姐姐,讓姐姐幫一下他……”
漸漸地,榮飛燕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而幾乎與此同時,戶部尚書申守正府邸的書房裡,也是有著另一番獨特的光景。
申守正看著兒子申禮寶貝似的捧來的一篇文章,竟是盛長權昔日所作的一篇關於漕運利弊的策論。
他仔細閱罷,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沉吟良久,終是嘆道:“眼光精準,切中要害,所提策略雖略顯激進,卻並非空中樓閣,更難得是這份敢於直言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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