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小牽著小妹的手走在田間小路上,心裡盤算著等下到了大集上要買些什麼。
正走著,小妹突然停下了腳步,手指向左邊。
左邊是田埂,可不是回家的方向。
鍾小小拉了拉她,小妹站著不動,也不出聲。
南寶矮身問道:“你看見什麼?”
小妹不出聲,隻手指著前方。
孃兒三個跟著她往前走了一段,突然就見小妹撒丫子跑了起來。
不要小看兩歲多的孩子,突然跑起來有時大人還真追不上。
“慢些!”
東寶和南寶先追了上去。
小妹的舉動把鍾小小嚇了一大跳。
她穿來這半天,小妹就是“歲月靜好”,除了吃飯,就是抱著家裡的小奶狗小黃玩。
鍾小小來不及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不遠處,一隻母雞正撒丫子朝小妹跑了過來。
不好。
母雞兇起來可是會啄了孩子的眼。
“小妹快回來!”
她心裡著急,腳踩在一個泥坑裡絆了一下。
站穩後抬頭一看,見小妹一把將母雞抱在了懷裡。
東寶返回來,喘著氣道:“娘,這是咱家的下蛋母雞。”
鍾小小眼睛瞪得像銅錢:“真的!你確定?”
“嗯,咱家的母雞尾巴上有幾根雜毛,我都能認出來。”
於是,回家的路上隊伍又壯大了。
這雞像是認人,跟著他們就往出村的方向走,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這時,就聽見身後有人喊:“鍾大丫你給我站住。”
三個孩子腳步一滯,轉身抓住鍾小小的袖擺:“娘,是小姨。”
鍾小小回身,不遠處朝她跑過來的姑娘,正是她的小妹鍾小惠。
鍾小小微微扶額,腦中湧進的記憶都是小妹對她頤指氣使的模樣。
和她穿的幾乎不分男女的褐衣短打不同,鍾小惠穿了件細棉布織的襦裙,方圓臉,一條油亮的辮子垂在一側,頭上還有一段鮮亮的珠花。
因著不常下地,鍾小惠的面板比她白上許多。
同樣是馮氏的女兒,鍾大丫像一頭老黃牛,每日起早摸黑,可鍾小惠卻被養得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模樣。
雖然在馮氏心裡,最重要的是她的好大兒鍾大山,第二位便是這個比她小一歲的小妹。
除了一些簡單的家務和針線活,馮氏基本不喊鍾小惠幹活,更別說重體力勞動,都是家裡最沒存在感的鐘大丫乾的。
東寶拉著鍾小小道:“大娘果然不會輕易罷休。”
眼前鍾小惠雙手叉腰,站在田埂上勻了會兒氣:“鍾大丫,你跟我回去。”
鍾小小將三小隻護在身後:“跟你回去幹嘛?我都和娘、大哥說了,不用留我吃午食。”
“什麼午食?”鍾小惠氣笑了,平日家裡也不是每日都有午食吃的,“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在想什麼美事呢?
你回家,娘就要留你吃午食?”
鍾小小沒理會她:“你別話多,娘找我回去幹嘛?”
鍾小惠露出幾分心虛的表情,壓根不是娘讓她來把人追回去,是她自己要追出來的。
要是不把鍾大丫叫回去,今日家裡的衣服誰洗、院子誰掃?
爹回來累了一天,她又要捱罵了,所以她一發現鍾大丫帶著孩子走後,立刻追了出來。
“讓你回家幹活!”鍾小惠盛氣凌人,“你怎麼好意思從家裡又吃又拿,還不幫家裡幹活的。”
“呵。”這家人可真是會斷章取義,鍾小小根本懶得理她,拉著孩子轉身就走。
鍾小惠幾步上前抓住她:“不許走。”
“放開。”
“跟我走!”
鍾小惠發力拽她。鍾小小一甩手,鍾小惠沒什麼力氣,而且她根本沒想到鍾大丫敢還手,一下子被甩到了田埂上。
“啊!”鍾小惠一聲慘叫,手掌都被磨破了。
她正要發作,抬眼便見到小妹懷裡抱的母雞:“呀!這不是家裡的下蛋雞嗎?
好呀你個鐘大丫,膽子可真大呀!
現在連家裡的下蛋雞都敢偷啊。”
不待鍾小小說話,鍾小惠便扯開嗓子喊道:“大丫偷家裡的雞啊,下蛋母雞被她抱走了。”
幾個正在地裡忙活的鄉親聽了,都扛著鋤頭趕了過來。
鍾小惠趁著掌心生疼,硬擠出兩滴淚:“各位鄉親評評理,哪有出嫁女回家又拿又要,還要順走孃家下蛋雞的。”
鄉親們多少都知道鍾家的那些破事,但是馮氏性子潑辣,沒得管別人的閒事還碰一鼻子灰。
大丫的性子大家都知道,覺著她性子面好說話,便勸道:“大丫啊,不是多大的事,快把雞還給你小妹,你大嫂還等著補身子哩。”
”是啊,要不你娘知道又該不樂意了。“
鍾小小眉頭一豎:“大伯,我大嫂要補身子,我和三個孩子就不用活了嗎?”
勸和的那人一愣,頓時沉了臉:“大丫,你這是什麼意思?對長輩怎麼說話了?”
鍾小小正愁今日沒處發揮,道:“我和三個娃都快過不下去了,我還管你什麼長輩不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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