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沒好氣道：“弟妹，叫你怎麼不應呢？”
倒不是鍾小小不應她，誰家好人沒事叫她弟妹的？
鍾小小聽出來是鄭氏，微沉了臉，頭也不回道：“做飯沒聽見。”
做飯？
鄭氏輕笑一聲，她和鍾氏做鄰居這麼些年，莫二郎去邊關後，就沒見過鍾氏吃過乾飯。
可這味道實在太香了，她正要往灶臺邊湊，小蔥炒鳥蛋出鍋了。
因為家裡沒鹽，鍾小小往蛋液裡調了點鹹菜，不影響品相。
南寶道：“嬸子能讓一下嗎？我要盛飯了。”
他搬了個小凳子，揭開釜——鄭氏打眼那麼一瞧，這不是一鍋米飯是什麼？
飯悶得恰當好處，一股子飯香味撲鼻而來。
東寶盛飯，南寶抬飯，貝兒分筷子，三小隻和平時一樣配合默契。
飯菜擺好，鍾小小招呼孩子們吃飯。
南寶早就等不及了，舉起筷子就開始乾飯。
為了刺激鄭氏，還時不時吧唧一下嘴，無視東寶嫌棄的眼神，來了句：“哎呀娘，真香！”
貝兒雖然是第一次吃乾飯，她也不要娘喂，自己一個人吃香香。
只有東寶，對著飯一動不動。
昨日娘說要把鐵鍋要回來，他是不相信的。
剛才路上他一直催娘走快些，擔心大娘和大山叔隨時會追上來把鍋搶走。
直到現在香噴噴的炒蛋放在面前，他才相信，娘竟然真的把鍋要回來了！
不但如此，早上他還在大娘家吃了一碗精白麵做的手擀麵，小碗上鋪滿了臊子。
手擀麵太好吃了，當時他想，吃了這一碗，哪怕讓他餓上三天三夜也願意。
沒想到娘午食不但悶了乾飯，還炒了雞蛋!
昨天娘說，以後家裡頓頓吃乾的他還不信，現在他心裡居然有點相信了。
鍾小小見東寶不動，夾了塊炒蛋放在他飯上：“趁熱吃。”
東寶突然雙手合十，朝著飯拜了拜。
他需要一點儀式感來紀念這一刻。
母子倆相視一笑。
農家小院，粗茶淡飯便是人間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