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大丫這次嫁過去,肯定是有的苦受的。
誰知大丫過門第二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莫二郎竟然請了里正過去說要分家。
按說父母在,不分家。
那莫二郎不知用了什麼法子,不但說動了里正,還請了莫家族長出面。
分家後,莫二郎趁著冬閒起了磚瓦房,院子裡還打了口井
不僅如此,還買下了小墅村的五畝旱地,五畝水澆地。
臨行前租了出去,大丫以後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專心在家帶三個孩子就行。
鍾大丫竟然一下子過上了半個地主婆的日子!
那時她才猛然發現,她姐鍾大丫竟然有可能嫁得比她還好!
就說大丫家的青磚瓦房,村裡能有幾個比得上的?
好在莫二郎很快就走了,娘怎麼會讓她如願呢?
大丫從小被娘嚇唬慣了,三言兩語就交代了莫二郎給留下的銀錢。
誰能想到那男人居然還給她留了銀子?!
足足十五兩,三個五兩的大銀錠。
他們全家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大的銀錠,那麼多的銀子。
娘把莫二郎留下的銀子收了過來,算上大丫的彩禮,她們家從大丫身上得了整整二十三兩銀錢。
要知道二兩銀子就夠一般農戶家一年的花銷了,要不她哥也不可能娶到鎮上童生家的女兒?
大丫的就是她們家的,用馮氏的話說,那三個小崽子一年幾鬥米養著就行。
就算哪天莫二郎回來,再想法子找補。
到時候就說是大丫自願貼補孃家的,那莫二郎能說什麼?!
至於孩子養得不好,莫二郎也只會覺得是大丫苛待了孩子。
*
鍾小惠從她娘給她留的兩個冷窩頭裡回神。
昨日大丫吃了家裡的精白麵後,孃的扣門病又犯了。
這窩頭又冷又硬,她早就吃不慣了。
他們家就他爹一個農把士,又只有幾畝薄田。直到大丫出嫁後,娘和大哥把她地裡的糧食給收過來,又一年幾鬥米地養著她和那三個小崽子,家裡的日子這才好過點。
*
鍾小惠正想著,大哥大嫂去鎮上買鐵鍋回來了。
大嫂一到家就急著去奶孩子了。
馮氏見親家竟然沒留兒子吃飯,心裡就不是滋味。
又聽說新鐵鍋花了540文錢,心痛得喲;
想到新鍋買回來又要買肥肉潤鍋,心痛得在滴血;
把鍋拿到院子裡細瞧,怎麼看怎麼覺著沒有大丫家裡的好,此時馮氏已經心痛到麻木。
鍾大山在邊上安慰:“娘,您看岔了吧,這可是新鍋,怎麼可能沒有大丫家的好。”
馮氏道:“你懂什麼?!我就是覺得大丫家的鍋好,那鍋炒菜聲聽著都敞亮。”
鍾大山沒應,轉身回了句:“娘,家裡漁網哪兒去了?”
“你找漁網幹嘛?”
鍾大山撓撓頭,只道:“我去撈幾條魚回來燉湯。”
馮氏起身幫兒子找漁網,平時放的幾個牆角都沒找到:“你前些天扔哪兒了?”
“我就扔東牆角曬著啊,”鍾大山道,“娘,會不會是你打掃院子給我挪了呀。”
“我沒事挪它做什麼?”
鍾小惠也被馮氏喊起來,把院子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沒找到。
一家人正奇怪漁網到哪兒去了,鄰居吳叔下地回來,見他們一家人都在院子裡,順口問了句:“你們這是在找啥呢?”
鍾大山道:“吳叔,讓您笑話了。家裡漁網找不到了。”
吳叔心裡默默同情老鍾一炷香。
青天白日的兒子女兒都不幫著下地,在家裡找漁網?
自從鍾大丫出嫁後,鍾老四的腰就沒直起來過。
想起鍾大丫,吳叔隔著籬笆道:“我好像看到你們家大丫在網魚,她頭上帶著斗笠,我瞧著也不真,身邊還帶著兩個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