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華死死的咬住嘴唇，半個字都不敢說。
他傾斜著身子。
雙手抓住了扶手。
甚至指甲蓋都已經將扶手上的皮質套子給抓破了。
胸口微微隆起。
彷佛憋了一口氣在胸腔裡。
兩隻眼睛就跟擱淺的魚，瞪得圓鼓鼓的，死死的盯著前方。
現在飛機以近乎垂直於地面的大仰角爬升。
而空中黑壓壓的黑雲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朝飛機壓了過來。
就算是隔著擋風玻璃，也足以讓人絕望。
後排的第二機長張瀟同樣臉色慘白。
眼眶充血。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飛機現在似乎闖入了一片黑暗的混沌世界。
四周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只有機頭正前方似乎多了一絲朦朧的亮光。
咔嚓！
一道閃電在不遠處當頭劈下。
這道閃電彷彿是一條五爪金龍似的。
朝著飛機虎視眈眈。
但是飛機上的所有人對這條‘五爪金龍’似乎已經失去了畏懼感。
因為他們現在胸口上已經壓著一座山。
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了。
客艙裡的乘客現在幾乎都快失去了意識了。
從飛機開始大角度爬升高度的時候，他們的胸口上就彷佛壓著一座山，連喘氣都喘不過來。
整個客艙現在靜悄悄的。
除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以及時不時劈下來的電閃雷鳴聲。
就再沒有別的聲音了。
所有人都被這該死的重力狠狠的壓在了座位上。
臉色慘白。
眼神裡全都是驚恐。
“哬，哬，哬~~~”
終於有人發出了低沉的怪叫聲。
這顯然是肺部已經不堪重負，快承受不住了。
這才過去了短短的半分多鐘。
但是對於飛機上的所有人就跟一個世紀一樣煎熬！
陸輕舟的眼睛裡也全都是血絲。
他死死咬著下嘴唇，左手保持向後上拉操作杆姿態，同時右手依然將油門閥檔杆推到底。
快了。
快了。
馬上就要衝出這團該死的積雨雲團了。
咔~咔~咔~
就在這時，一陣讓人牙酸的金屬扭曲的聲音突然在駕駛艙裡響起。
顯然飛機也已經快承受不住大仰角爬升造成的動力。
就快堅持不住了。
但是陸輕舟依然沒有改變飛行姿態。
依然選擇大油門大仰角爬升。
堅持啊。
一定要堅持住啊。
他在心裡怒吼出聲。
因為飛機此時的航線就是虹橋機場唯一的起飛視窗，也是兩團積雨雲團之間唯一的縫隙。
所以如果陸輕舟現在放棄大仰角爬升。
改變飛行姿態的話。
飛機就會一頭扎進積雨雲團腹部。
到時候。
等著他的就將是嬰兒拳頭大小的冰雹，以及幾十萬負電壓的閃電，和堪比颶風的紊亂氣流。
所以現在的這條航線。
就是他和這架飛機的唯一生命通道。
哪怕是讓飛機因為負荷超重，導致左右發動機空中停車。
他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咔嚓！
又有一道閃電在遠處劈下。
陸輕舟依然充耳未聞。
繼續控制飛機仰頭爬升。
250米
300米
350米......
這時候。
機頭左前方的黑雲似乎少了一些，本來漆黑如墨的雲層也變成了灰白色！
陸輕舟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這是雲層變薄的跡象。
他馬上腳踩左舵，同時輕輕向左掰動操作杆。
飛機機頭繼續仰頭爬升的同時，也完成了向左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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