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場子?”宋文遠冷哼一聲,“說得好聽是保安,說得直白點,就是給人當打手,對吧?”他一語道破本質。
尤岱沒吭聲,算是預設了。
“你臉上這些疤,也是‘看場子’留下的紀念?”林涵宇的目光掃過他臉上的傷痕。
尤岱默默點了點頭。
“誰介紹你去的儋州?誰給你牽的線?”林涵宇趁著這個機會,連續施壓,“別想著矇混過關!你在儋州那幾年幹了什麼,跟了誰,我們隨時能查個底朝天!”
尤岱猛地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林涵宇,裡面混雜著掙扎、猶豫,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審訊室裡的空氣彷彿都沉重了幾分。在林涵宇那雙彷彿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持續逼視下,尤岱的心理防線似乎終於崩塌了一角。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聲音乾澀地說:
“我……我其實是送一個人回去的。”
“誰?”
“張全福”
“張全福?他是什麼人?”宋文遠立刻追問。
“一個……從儋州來的大哥,不知道怎麼的,在錦忠就瘋了,精神不太正常了。”
尤岱語速很慢,似乎在斟酌字句,“我看他流落街頭,怪可憐的,就……就想著送他回去。到了儋州,他家裡人……算是有點能耐吧,看我送人回去,就……就安排我在他們家開的夜總會里看場子。我就……留在那邊了。”
“不過,我沒幹過別的壞事。”尤岱似乎害怕自己被誤以為在那種環境下做了別的事,急忙辯白道:“你們可以去儋州查,除了看場子,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你怎麼認識這個張全福的?”林涵宇緊盯著他,不放過任何細節。
尤岱眼神閃爍,低下頭:“那會兒……不上學,也沒個正經事幹,整天瞎混唄。好像……好像是在哪個檯球廳認識的?具體的……真記不清了,太久了。”
他的回答雖然再次變得模糊不清,但透露出來的資訊卻並不似假。
“封芷薇認識張全福嗎?”林涵宇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應該認識吧?”尤岱的回答還是很含糊。
宋文遠馬上就明白了林涵宇什麼意思,根本不給尤岱含糊過去的機會,大聲喝道:“到底認不認識?”
“認,認識。”尤岱終於點頭認可,卻又補充道:“不只是封芷薇,我們那一片的人都認識張全福。”
宋文遠馬上拿出電話,當著尤岱的面撥通了尤岱所在的社群派出所,其實也是一種施壓。
剛才就說過,一個電話就能知道尤岱在儋州的情況,現在一個電話撥打過去,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張全福在該片地區的確認識的人不少,而且還知道了張全福的精神失常,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家族遺傳史。
也不是一直都有精神病症狀,是間歇性症狀。
所以,他也能仗著這個有精神病症狀有些霸道,鄰居對他都儘量避而遠之。
放下電話的宋文遠看著尤岱,“看來你沒說實話啊!”
“報告政府,我說的真的是實話!”尤岱似乎被這一通電話真的給嚇到了,“那段時間他真的是瘋了,不信你可以問一問當時認識他的那些人,就連我們都不敢去招惹他。”
“那你為什麼要送他回儋州?別說你是什麼好心好意?”宋文遠冷冷的說道。
尤岱狡辯道:“還不興良心發現嗎?張全福不發病的時候,對我還是很好的!”
“離開錦忠市之前,你和封芷薇做了什麼事?”宋文遠又突然插話進來。
“政府,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她,讓你做了什麼事?”
“她讓我......”尤岱急於回答,可剛說了三個字,卻突然停下。
然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停下了。宋文遠提高音量,“她讓你什麼?”
“沒......”
“說!”宋文遠雙眼一瞪,手掌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尤岱渾身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顫,他被兩人配合的審訊逼迫下,終於露出了一絲破綻,但這一絲破綻想要再掩飾過去已經不可能了。
“芷薇住院,我去看她。是她讓我送張全福回儋州的,說張全福家在那邊有些勢力。想著在錦忠的確混不下去了,這才送他回去的。”尤岱終於吐露出了當年的真實狀況。
“她怎麼知道張全福家在儋州的情況?”
“我之前也不知道,後來去了儋州才知道,都是張全福給她說過的。”尤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失落,“張全福,想,想要......要不是芷薇從來不單獨和他在一起,恐怕就被他糟蹋了!”
“7.13號那天,芷薇一大早來我家,心情不好。我就陪她說話......”
“只是說話?”
“政府,真的只是說話。我知道自己什麼檔次!”尤岱趕緊解釋道。
“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中午之前。”尤岱低沉的聲音,敘述著當年的情況:“我說去做飯,她說她不想吃,所以我記得很清楚。我送她出門的。”
“還記得當時是什麼樣子嗎?”
“和平常一樣,揹著她那個跳舞的包,除了心情不太好,沒什麼不一樣的。”
“她去了哪兒?”
“好像說是約了誰去什麼倉庫。”
“紡織廠倉庫?”
“對,就是紡織廠倉庫。”尤岱連忙回應道:“好像是她們學校在排練什麼節目,需要去感受一下。我還勸她說天氣不好,但她說只是去看一看。”
林涵宇眼睛一亮,和宋文遠對視了一眼,馬上追問道:“那天你見過張全福嗎?”
“沒有!”尤岱說道:“芷薇走了之後,我就約了幾個人打檯球,因為天氣不好,一直打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家,回去的路上就聽說芷薇住院了。”
“你什麼時候去醫院見的封芷薇?”
尤岱知道沒什麼再隱瞞的可能了,回答到:“好像,不,就是三天之後。和她爸媽一起去的,就待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