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寒走了。
她留下了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戰書,和一屋子被她冰冷氣場震懾住的匠人。
方才因“神器”誕生而點燃的狂熱,漸漸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面對現實的沉重與不安。
“東家……二小姐她……她說明天要去吳氏布莊……”安叔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吳家財大氣粗,他們的流雲錦,常年都有富家小姐和夫人排著隊去買。我們……我們拿什麼跟他們鬥啊?”
“是啊,”老皮匠也愁眉苦臉地附和,“我們這東西雖然好用,可那些匠戶苦力,身上哪有閒錢?他們連飯都吃不飽,怎麼會花錢買一件衣服?”
一時間,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似乎有了崩塌的跡象。
周管事雖然被趕走了,但他那句“泥腿子”的嘲諷,卻像一根刺,紮在每個匠人的心上。
墨塵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他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走上前,親手將那件“工裝甲”從衣架上取了下來,鄭重地,交到了鐵匠王師傅的手中。
“王師傅,這第一件樣品,送給你了。”
王師傅一愣,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連連擺手:“不不不……東家,這使不得!這太貴重了!”
“你應得的。”墨塵的語氣不容置疑,“你是第一個穿上它,並證明它價值的人。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百工作坊’的首席鐵匠師傅。”
他又看向阿猛:“阿猛,你是首席裁剪師傅。”
他看向福伯:“福伯,你是首席品控師傅。”
他看向安叔:“安叔,你是首席……說客。”
他一一分封,每一個稱謂,都新奇而響亮。這不僅僅是一個名號,更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認可與尊重。
匠人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東家,您就下令吧!我們聽您的!”阿猛將裁布剪往肩上一扛,第一個表態。
“好!”墨塵要的就是這股氣勢。
他沉聲下令:“今夜,通宵達旦!我們的目標,是在明天日出之前,做出三十件‘工裝甲’,五十條‘百寶囊’!所有參與之人,工錢,再翻一倍!”
工錢再翻一倍!
人群中爆發出壓抑的歡呼。所有的疑慮,在最簡單、最直接的利益面前,煙消雲散。
“福伯,你負責檢驗每一匹布料,確保用料紮實。”
“阿猛,你帶人裁剪,速度要快,尺寸要準!”
“所有師傅,各司其職!今夜,我要這間鋪子,燈火通明!”
“喏!”
眾人齊聲應和,聲震屋瓦。
整個工坊,再次爆發出比白天更加驚人的熱情與活力。
墨塵看著這一切,眼神沉靜。他知道,產品,只是戰爭中的“兵器”。而一場戰爭的勝負,最終取決於戰場和戰法。
他將安叔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安叔,你在雲陽城幾十年,城中各大工坊的管事、有點名望的老師傅,你都認得嗎?”
安叔愣了一下,隨即挺起胸膛,自豪地說道:“東家放心!別的不敢說,這城裡手藝人的圈子,就沒有老朽不熟的!無論是鐵匠行會的老孫頭,還是木匠行會的大馬勺,見了我,都得客客氣氣地喊一聲‘安叔’!”
“好極了。”墨塵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狸般的狡黠。
他從懷裡掏出最後剩下的幾十文錢,塞到安叔手裡。
“安叔,現在,我交給你一個比做衣服更重要的任務。”
“你不用去跟他們推銷我們的東西,更不要說吳氏布莊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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