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咸陽宮,正殿。
一場簡單而又莊重的登基大典,宣告了大秦帝國,正式進入了二世皇帝的時代。
扶蘇,這位命運多舛的帝國長公子,終於,在百官的朝拜與萬民的歡呼聲中,坐上了那張,由玄鐵與黃金鑄就的,冰冷的龍椅。
殿下,文武分列。
左首,是帝國丞相李斯,神情肅穆。
右首,是帝國上將軍蒙恬,不動如山。
而在他們身後,半步之遙,站著一個,身著嶄新“少府監丞”官袍,一襲青衣的年輕人。
墨塵。
他,沒有位列九卿,卻又,超然於九卿之上。
他是新君的國士,是百官眼中的“異數”,更是……這座皇城之內,一個無人敢小覷的,新興的權力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們都在等待,等待著看,這位新朝第一功臣,將如何,輔佐這位以“仁孝”著稱的新君,開啟一個,全新的時代。
大典之後,扶蘇沒有大宴群臣。
他只留下了四個人——
丞相李斯,上將軍蒙恬,衛尉李信,以及,考工司監丞墨塵。
御書房內,沒有了朝堂之上的威嚴,更像是一場,決定帝國未來走向的,最高規格的……家宴。
“諸位愛卿,平身。”
扶蘇走下龍椅,親自為幾人賜座,姿態,放得極低,言語之間,充滿了對功臣的倚重與感激。
“父皇賓天,趙高亂政,咸陽危殆。若非諸位愛卿,力挽狂瀾,朕,與這大秦江山,早已是萬劫不復。此等功績,朕,必將銘記於心,永世不忘。”
李斯與李信,連忙起身謝恩。
唯有蒙恬與墨塵,依舊安坐。一個,是性情使然,忠於帝國而非忠於一人。另一個,則是早已洞悉,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果然,在一番撫慰之後,扶蘇,這位年輕的帝王,終於,丟擲了他登基之後的,第一道,也是他最想推行的……治國方略。
“朕,以為,”他的聲音,清朗,而又充滿了儒家士子獨有的,理想主義的光輝,“父皇以嚴法治國,雖一統六合,威加海內。然,刑罰酷烈,民怨沸騰,此,亦是六國餘孽,屢禁不絕之根源。”
“故,朕欲,行仁政,以安天下。”
“朕,欲下第一道罪己詔,大赦天下!凡非犯謀逆、殺人之重罪者,皆可赦免其罪,放歸鄉里。”
“朕,欲廢《挾書律》,罷黜“以吏為師”之苛政,於咸陽,重開稷下學宮,廣納天下賢才,以恢復我諸子百家,百花齊放之盛景!”
“朕,更欲,減天下賦稅三成,與民休息,以彰我大秦,仁德之名!”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
李信,這位軍中莽夫,聽得是雲裡霧裡,不敢妄言。
而李斯,這位法家的代表人物,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大赦天下?
廢除律法?
重開稷下?
這……這已經不是在治國了。這是在,將他,將整個大秦賴以立國的法家根基,徹底……否定!
他正要起身,引經據典,向這位年輕的帝王,陳述此舉之危害。
然而,一個比他更快,也更決絕的聲音,響了起來。
“陛下,不可。”
是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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