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艱難地刺破咸陽城上空那凝重的陰雲時,這座帝國的心臟,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充滿了恐慌與不安的……囚籠。
城門緊閉,街道戒嚴。
一隊隊手持戈矛的衛尉府銳士,如同一尊尊冰冷的雕像,扼守著每一個街口,禁止任何人通行。
恐慌,如同無形的瘟疫,在每一個坊市,每一戶人家的門後,瘋狂蔓延。
糧價,在一夜之間,飆漲了五倍不止!
一些平日裡與趙高有所勾結的豪商,更是趁機囤積居奇,關閉了糧鋪,意圖在這場即將到來的大亂之中,賺得盆滿缽滿。
民怨,正在這片死寂之下,瘋狂積蓄,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
在這座城市的最高處,一場決定了他們所有人命運的,全新的風暴,正在悄然成型。
衛尉府,正堂。
這裡,已經成了咸陽城臨時的“權力中樞”。
李斯,李信,墨塵,三方落座。堂下,站滿了各自的心腹。氣氛,肅殺而又充滿了,一種奇異的,脆弱的平衡。
“情況,很不好。”
李信,這位帝國的衛尉,第一個開口。他的臉上,寫滿了軍人特有的凝重。
“我的人回報,城中各大糧倉,皆已閉門謝客。暗地裡,一石米的價格,已經炒到了五十金!再這麼下去,不出三日,必生民變!屆時,就算我們手握重兵,也彈壓不住數百萬嗷嗷待哺的饑民!”
李斯的面色,也同樣陰沉。
“我這邊,更糟。”他緩緩說道,“百官惶恐,人人自危。我以丞相府的名義,連下三道公文,命那些豪商開倉平抑糧價,結果,都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他們,這是在……在挑釁我們這個新聯盟的底線!”
他們兩人,一個掌軍,一個掌政。卻發現,在這場席捲全城的經濟危機面前,他們手中的權力,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個,自始至終,都未曾言語的年輕人。
墨塵沒有說話。
他只是,緩緩地,將那枚代表著先帝遺命的“黑冰龍符”,放在了桌案的中央。
“兩位大人,”他開口了,聲音,在死寂的正堂中,清晰迴盪,“先帝的考題,是‘安定’。”
“何為安定?”
“讓百姓,有飯吃,有活幹,有希望,便是安定。”
“讓那些,妄圖趁國難,發橫財,亂我大秦根基的國賊,人頭落地,便是安定!”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如同刀鋒般的寒芒。
“所以,我提議,立刻,開倉放糧!”
“開倉?”李信眉頭緊皺,“司農的官倉,早已被蛀蟲掏空,所剩無幾。如何放糧?”
“官倉不夠,”墨塵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就開……私倉!”
“什麼?!”李斯大驚失色,“墨先生!不可!城中各大糧倉,背後皆是王侯公卿,與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我等若強行開啟私倉,無異於與整個咸陽的舊貴族為敵!此舉,與自掘墳墓,何異?!”
“自掘墳墓?”墨塵笑了,笑得,無比張狂,也無比自信。
“丞相大人,你錯了。”
“我們,不是在掘自己的墳墓。”
“我們,是在用最快的刀,去掘那些,自以為能在這場國難中,安然無恙的,蛀蟲們的墳墓!”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咸陽輿圖前。
“我,需要三道令!”
“三道,由我們三人,共同簽發,以先帝之名,以帝國之法,以萬民之願,發出的……必殺之令!”
他看向李信。
“第一道,衛尉令!即刻起,全城戒嚴等級,再升一級!以‘清剿趙高餘孽,嚴防奸細作亂’為名,命鐵鷹銳士,配合我‘考工銳士’,接管城中所有主幹道,封鎖所有豪門府邸!若有反抗,或暗中勾連者,先斬後奏!”
他又看向李斯。
“第二道,丞相令!即刻起,擬《國難平準法》!以‘先帝遺命,丞相監國’之名,昭告全城——凡國難期間,囤積居奇,哄抬糧價者,皆以‘謀逆’論處!其家產,盡數充公!其三族,盡皆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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