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看著兩人,聲音,變得如同冬日的寒冰,卻又帶著一種,足以讓任何人信服的力量。
“而第三道令,由我‘考工格物司’,這位居末流的‘民之鼎足’,來發。”
“我要以‘軍備司丞,為國分憂’的名義,向全城百姓,立下軍令狀!”
“凡,舉報囤糧之奸商者,經查實,可得其家產之一成!”
“凡,願入我‘新生營’,以工代賑者,每日,可得三餐飽飯,外加十文工錢!”
“凡,家中有存糧,願以平價售予官府者,他日,其子弟,可優先獲得,進入我‘考工司’,學習‘格物之法’的資格!”
三道令!
一道,以軍法,鎖死所有人的手腳,斷絕其反抗之路!
一道,以國法,定下所有人的罪名,斷絕其僥倖之心!
最後一道,則以民心,以利益,去煽動,去分化,去發動一場,由下而上的,針對所有舊貴族的……人民戰爭!
狠!
太狠了!
李斯和李信,看著眼前這個,將人心、軍法、國法,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年輕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直衝天靈蓋!
他們知道,一旦這三道令發出。
整個咸陽城,將不再有任何中間地帶。
要麼,站在他們這邊。
要麼,就成為,被這股洪流,碾成齏粉的……敵人!
“好!”
最終,是李信,第一個,拍案而起!他這位帝國的猛虎,被墨塵這股瘋狂的豪情,徹底點燃!
“就這麼辦!我李信,以及我這衛尉府三千兒郎的命,今天,就陪你墨先生,賭了!”
李斯看著他們,許久,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緩緩地,拿起了筆。
半個時辰後。
三份由帝國三大權力核心,共同署名,蓋上大印的,血色檄文,如同三柄從天而降的利劍,插-入了咸陽城的心臟!
當看到檄文上,那“謀逆論處,三族連坐”的冰冷字眼時,所有還在觀望,還在囤積居奇的豪商巨賈,都嚇得,魂飛魄散!
而當他們看到,那“舉報者得一成家產”的恐怖條文時,他們看著自己身邊那些,往日裡忠心耿耿的僕役、管家,眼神中,第一次,充滿了,恐懼與猜忌!
一場無聲的戰爭,在咸陽的每一個角落,打響了。
王翦,親率五百“考工銳士”,如狼似虎地,衝向了城中最大的糧商,張氏糧行的府邸。
面對那黑洞洞的強弩,和那“先斬後奏”的衛尉府軍令。
張家的家主,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便乖乖地,開啟了那足以讓半個咸陽城都吃上三天飽飯的……巨大糧倉。
當第一車,滿載著金黃色麥谷的平價糧,出現在市集之上時。
當第一個,因為舉報鄰居私藏糧食而獲得一小袋賞錢的貧民,激動得痛哭流涕時。
整個咸陽城,徹底,沸騰了!
無數的百姓,從家中湧出,他們高喊著“衛尉大人英明”,“墨司丞仁義”,自發地,加入了這場,清剿“國賊”的狂歡!
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豪門望族,在這一刻,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們的府邸,被憤怒的民眾和如狼似虎計程車兵,一次次地衝開。
他們的糧倉,被一個個地,貼上了官府的封條。
屠刀之下,再無人,敢藏一粒米。
這一日,咸陽城,天,真的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