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王權霸業與慕雨玄。
慕雨玄與王權霸業踏入中路時，兩側巖壁滲出的黑霧剛纏上腳踝，就被王權劍的金光絞成了碎末。可那些碎末沒落地，反倒聚成細小的光點，在半空拼出兩個字：王權。
“倒是懂些門道。”慕雨玄的影鋒在掌心轉了圈，指尖劃過的地方，光點紛紛炸開。他注意到王權霸業的指尖在劍柄上頓了頓，那金光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彷彿“王權”這兩個字，本身就該是無堅不摧的。
往前走了數十步，前方突然出現一道拱門，門楣上刻滿了名字，最頂端的位置，“王權”二字用金粉填著，比周圍的名字大出一倍，像座壓人的山。拱門兩側站著些模糊的人影，穿著修士的衣袍，看見他們過來，紛紛彎腰行禮，頭埋得極低，連眼皮都不敢抬。
“這排場，夠你用的？”慕雨玄調侃了一句，影鋒卻沒鬆懈，那些人影的腰彎得太刻意，像被無形的手按著。
王權霸業沒接話，腳步卻下意識地快了些。他從小聽著“王權世家天下第一”長大，見慣了旁人的敬畏，可此刻這些人影的順從，還是讓他心裡泛起點莫名的舒坦。就像練劍時，父親說“你這招有王權的樣子了”，那種從骨頭裡透出來的優越感，藏都藏不住。
“不愧是王權家的公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影堆裡鑽出來，帶著諂媚的顫音，“您往這兒一站，就比旁人多出三分氣勢，將來這天下，遲早是您的。”
另一個聲音跟著附和：“可不是嘛，您手裡的王權劍，輕輕一揮，那些妖魔鬼怪就得跪地求饒，哪用得著像旁人那樣，拼得一身傷？”
王權霸業的肩背不自覺地挺直了些。他想起去年在邊境，有修士見他年紀小，質疑他配不上王權劍，被他一劍挑飛了兵器，那時對方跪地求饒的樣子，和眼前這些人影重疊在一起，竟讓他生出些理所當然，王權家的人，本就該站得比別人高。
“您看那慕公子，”又一個聲音帶著挑撥的尖細，“雖跟您同行，可論家世，論法寶，哪樣能跟您比？說白了，不過是沾您的光，才能走到這兒。”
這話像根羽毛，搔在王權霸業的癢處。他瞥了眼身邊的慕雨玄，對方的影鋒確實不如王權劍奪目，家世更是沒人知曉，跟著自己走在這拱門下，確實像片襯著紅花的綠葉。這念頭剛冒出來，他掌中的金光就亮了幾分，連腳步都帶著股不自覺的揚頭。
慕雨玄突然停下腳步，影鋒往地上一頓：“你覺不覺得，這些人影的脖子，太僵了？”
王權霸業低頭，才發現那些人影的頭雖然埋著，脖頸卻直挺挺的，像被人硬按下去的木偶。而他們的眼睛，正從腋下、從衣襬的縫隙裡往外瞟，眼神裡沒有敬畏，只有一種冰冷的審視，像在看一件貼著“王權”標籤的器物。
“您別管這些小事，”那聲音又響起來，“以您的身份，何須在意這些下人的模樣？往前去，前面有更好的等著您。”
拱門後的路突然變得寬闊，鋪著白玉石階，兩側擺著些修士的牌位，牌位前的香爐裡插著香，煙霧嫋嫋，都往王權霸業這邊飄，像在朝拜。最頂端的石階上，放著一柄劍鞘，樣式和王權劍的鞘一模一樣，只是鑲滿了寶石，在光線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那是給您備的新鞘，”聲音裡的諂媚更濃了，“配您的身份，才不算委屈了王權劍。您看，只要您往前走，這些都是您的，誰也搶不走。”
王權霸業的腳抬了起來。他確實覺得，自己配得上這些，王權家的嫡子，手握天下第一劍，將來要執掌整個家族，這點排場，算得了什麼？那些修士的敬畏，那些華麗的裝飾，本就該圍著他轉，就像月亮繞著太陽。
“可你手裡的劍，是用來護人的，還是用來擺排場的？”慕雨玄的聲音突然冷了些，影鋒指向那些牌位，“你看清楚，這些牌位上的名字，都是當年死在‘王權’二字下的修士，他們不是敬你，是怕你手裡的劍，怕你頭頂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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