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混沌突然裂開道口子,裡面傳來粗豪的笑罵聲:“他孃的,這地方連口像樣的酒都沒有!”
慕雨玄轉頭,看見個穿著粗布短打的男子從裂口裡跳出來,腰間的酒葫蘆晃得叮噹響,草鞋上還沾著新鮮的泥點。那人抬頭看見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劉邦,見過了。”
“晚輩慕雨玄,見過沛公。”
“別整這些虛禮。”劉邦擰開酒葫蘆灌了口,酒液順著嘴角淌下來,滴在虛空裡竟化作點點星火,“聽說你被邪祟纏上時,腦子裡淨是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慕雨玄老實點頭:“確實……有時想幹脆躺平算了,有時又覺得憑什麼是我扛著這些。”
“這有啥稀奇的。”劉邦往地上啐了口酒沫,突然用酒葫蘆指了指他,“當年我被項羽追得丟盔棄甲,連老婆孩子都顧不上,夜裡躲在草堆裡,也想過乾脆投降算了。”
他又灌了口酒,眼神亮起來,“可轉念一想,我要是降了,跟著我的弟兄們咋辦?那些盼著天下太平的百姓咋辦?”
他把葫蘆往慕雨玄面前一遞:“嚐嚐?這酒是當年我在沛縣喝的,帶著股土腥味,可勁兒大,喝了它,就知道啥叫‘死不了就往活裡闖’。”
慕雨玄猶豫著接過來,剛抿了一口,一股熾熱的暖流就順著喉嚨鑽進血脈。那股勁帶著田埂裡野草的韌勁,像是能在石縫裡都鑽出綠芽來。
他突然想起在圈外時,明明妖皇體驗卡已經失效,卻還是憑著一股氣撐到了救援趕來,原來那股氣,一直都在。
“謝沛公。”他把葫蘆遞回去時,發現自己的手掌穩了許多。
劉邦接過葫蘆揣回腰間,轉身往裂口走:“記住,邪祟就像攔路的狗,你越怕它越叫得兇。下次再遇上,直接一棍子敲過去!”
說罷,他的身影漸漸融進紅光裡,只留下那句粗話在虛空裡迴盪。
東邊的混沌這時泛起青光,裹著位身著布衣的男子。他的衣襟上沾著稻穗,手上有握鋤頭的厚繭,眉眼間帶著莊稼人特有的溫和。那人走到慕雨玄面前,蹲下身像打量田埂裡的幼苗似的看著他:“我叫劉秀。”
“晚輩見過漢光武帝。”
劉秀擺擺手,指尖在虛空中畫了個小小的田字:“別叫什麼武帝,當年我在南陽種地時,鄉親們都叫我文叔。”他指著田字笑起來,“昆陽之戰時,我身邊就十三個人,對面是四十二萬大軍。夜裡睡不著,我就坐在田埂上畫這個,一畫就是半宿。”
慕雨玄盯著那個田字,想起自己小時候在鄉下見過的稻田,金黃的稻穗壓彎了腰,風一吹就沙沙響。
“那時我也怕啊。”劉秀的指尖輕輕點在田字中心,“怕打不過,怕弟兄們活不成,怕這天下永遠亂糟糟的。可看著這田字,突然就想通了,怕有啥用?你不往前衝,田就種不出來,飯就吃不飽,天下就太平不了。”
青光隨著他的指尖鑽進慕雨玄的血脈,帶著泥土的腥氣和稻穗的清香。原來他護著的,不只是一群人,還有他們心裡的那片田。
“謝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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