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的清晨總裹著層薄霧,像容容穿的淺灰紗裙,輕飄飄籠著漫山桃樹。
慕雨玄醒時,身側的被褥已經涼了,窗紙上透進細碎的晨光,隱約能聽見院外傳來的算盤聲,那是容容又在核賬目。
他披了件外衣推門出去,看見書桌旁的身影正埋在賬本里。
容容梳著簡單的髮髻,幾縷碎髮垂在頰邊,指尖撥著算珠噼啪作響,眉頭微蹙著,像是在跟哪個數字較勁。書桌上擺著半碟沒吃完的桂花糕,旁邊的青瓷碗裡,酸梅湯還冒著絲絲涼氣。
“算到哪了?”
慕雨玄走過去,從背後輕輕圈住她的腰。容容被他嚇了一跳,算珠差點滑脫手。
回頭瞪他一眼,眼底卻沒真的生氣:“剛算完上月的草藥支出,後山藥圃的薄荷收成比去年少了三成,採草的小狐妖說,夜裡總聽見林子深處有動靜。”
他低頭看她攤開的賬本,字跡娟秀整齊,末尾畫著只小小的狐狸腳印當落款。
“我今晚去看看,”慕雨玄捏了塊桂花糕塞進她嘴裡,“說不定是偷薄荷的兔子成精了。”
容容嚼著糕點,含糊不清地拍開他的手:“別胡鬧,塗山結界最近沒異動,但草藥是給邊境備的,少了誰都不能少了薄荷,清心凝神最管用,能儘可能的不受七大罪的影響。”
她忽然想起什麼,從賬本底下抽出張紙條,“對了,這是王老闆託人捎來的,說上次你讓他照看的那群飛鳥,最近總往東邊飛,好像在跟著什麼東西。”
紙條上畫著歪歪扭扭的鳥群,旁邊寫著行小字:“似有黑氣隨行,未敢近。”
慕雨玄指尖捻著紙條,眸光沉了沉。容容看他神色不對,伸手覆在他手背上:“邊境那邊……又有動靜了?”
“還不確定,”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她微涼的指尖,“可能是七大罪的殘氣在遊竄,不算大事。”
容容卻不接話,只是起身往屋裡走,很快端來個木盒,裡面是疊疊整齊的藥包,每包上都繫著不同顏色的絲帶。
“這個是治邪氣灼傷的,紅絲帶的要先用烈酒衝開。”她把藥包往他懷裡塞,“藍絲帶的是安神的,你總說邊境的風吵得睡不著,睡前煮一小包……”
“容容。”慕雨玄按住她的手,看著她認真的眼睛,“我這次還沒說要走。”
她愣了下,臉頰微微發燙,轉身去收拾賬本:“提前備好總沒錯,萬一……”
話音未落,被他拽進懷裡。石桌被撞得輕響,半碟桂花糕晃了晃,有塊掉在地上,立刻引來幾隻毛茸茸的小狐狸,圍著糕點嘰嘰叫。
“等過了這陣。”慕雨玄低頭蹭著她的發頂,聲音埋在她頸窩,“我們去人間的集市好不好?你不是說想看糖畫嗎?我給你買最大的那隻狐狸。”
容容在他懷裡點了點頭,指尖攥著他的衣襟,忽然笑出聲:“上次去王權山莊,你還說糖畫是小孩子玩的。”
“那是沒看見你盯著糖畫攤的樣子。”他捏了捏她的臉頰,“眼睛亮得像偷喝了蜜的小狐狸。”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