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玄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等我們從人間回來，就幫她收拾行裝。”
走出塗山，來到他們的目的地，人間的喧囂撲面而來。青石板路上車水馬龍，挑著貨擔的小販吆喝著走過，糖畫攤前圍滿了孩童，金黃的糖漿在鐵板上勾勒出飛禽走獸，甜香混著桂花糕的熱氣漫了整條街。
“先去看戲還是先看糖畫？”慕雨玄低頭問她，見她目光直勾勾盯著糖畫攤，忍不住笑了，“就知道你惦記這個。”
攤主見他們過來，麻利地舀起一勺糖漿：“客官要個什麼？龍鳳呈祥還是花鳥魚蟲？”
容容指著鐵板上剛畫好的狐狸：“要這個！”
她看著小販手腕輕轉，琥珀色的糖漿漸漸凝成只翹著尾巴的小狐狸，眼裡的光比陽光還亮。
接過糖畫時，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意從舌尖漫到心口。
“比我想象的還甜。”她轉頭想遞給他嘗，卻見慕雨玄正望著街角的布幡出神。
那幡上寫著“《狐仙記》今日開演”，旁邊還畫著只舉著油紙傘的狐妖，眉眼竟有幾分像她。
“走吧，去看看他們怎麼編排我們。”慕雨玄牽起她的手，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戲樓裡早已坐滿了人，鑼鼓聲剛響，臺上便飄出個紅衣狐妖，水袖一甩唱道：“塗山千載桃花落，只為情郎守空閣……”
容容聽到“守空閣”三個字，悄悄掐了掐慕雨玄的胳膊。他低笑出聲，往她手裡塞了塊桂花糕：“彆氣，後面該演我千里尋妻了。”
果然，下半場幕布拉開，臺上的“慕公子”騎著竹馬，翻山越嶺喊著“容容”，引得臺下鬨堂大笑。
容容臉頰發燙，卻忍不住盯著臺上看，那演員雖不及慕雨玄英氣，眉眼間的執拗倒有幾分神似。
散場時，容容還在唸叨：“哪有說的那麼誇張，我哪有天天守著桃花哭。還有，你什麼時候千里尋妻了，我怎麼不知道！而且還沒演你就知道後面是什麼了！”
“這個嘛。”慕雨玄笑著順她的長髮，“你是不是忘了這座城市是桃園李家在打理。”
容容眨了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說？”
慕雨玄笑著點了點頭。
“這場戲的劇本是李去濁想出來的，當時他說我三天兩頭往外跑，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可要去千里尋妻。”
說到這，慕雨玄無奈的搖了搖頭。
“後來我才知道，那小子居然以我和你為主角弄了個劇本出來，還特意加上了千里尋妻，我知道時演員們已經在排練了，想著演員們排練這麼久了也不容易，而且戲中也沒用我們的本名，加上李去濁一直在求我，我就沒管這事。”
“那你不早點說！都不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容容嗔怪的語氣裡帶著點氣鼓鼓的意味，伸手輕輕捶了下慕雨玄的胳膊，眼底卻漾著藏不住的笑意。
她故意偏過頭不去看他，耳尖卻悄悄泛起微紅，那點似真似假的埋怨，更像是撒嬌般的小性子，纏得人心頭髮軟。
慕雨玄低笑出聲，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發頂：“是我的錯，該罰。”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指尖輕輕撓了撓她的掌心，“罰我待會兒再給你買兩串糖畫，好不好？”
容容被他撓得癢，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掙開他的懷抱卻又順勢挽住他的手臂，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嘴上雖硬，腳步卻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了靠，連帶著風聲裡都飄著點甜絲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