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刺繡很辛苦吧。”
“不辛苦。”容容搖了搖頭，“內閣已經步入正軌，我的工作量少了很多，刺繡我是拿空餘時間學的。”
慕雨玄拉起她的手。
“謝謝，我很喜歡！”
看見慕雨玄臉上的笑容，容容感覺十分滿足，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他懷中靠了靠。
出了繡坊，容容把買的料子往他懷裡一塞，拉著他往東邊的竹林走：“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慕雨玄被容容拉著，穿過層層疊疊的竹影，眼前忽然開闊起來。一片清澈的池塘邊，幾個小狐妖正圍著竹筏打鬧，手裡拿著竹竿往水裡戳，驚得滿池錦鯉亂躥，銀鱗在陽光下閃得晃眼。
“這是塗山的鏡湖，”容容指著池邊的石屋，“以前我總在這裡看書，湖裡的魚都認識我了。”
話音剛落，個扎著沖天辮的小狐妖舉著漁網跑過來，褲腳還滴著水：“三當家！你看我撈到的紅鯉魚！”
那魚在網裡撲騰，濺了小狐妖滿臉水珠，容容笑著掏出手帕給他擦臉，慕雨玄則被幾個孩子圍住了。
他們正七嘴八舌地問他邊境的事，手裡還攥著磨得光滑的石子，說是要聽他講怎麼用石子打跑敵人。
“打跑敵人不靠力氣，”慕雨玄撿起顆石子，屈指彈向水面，石子貼著水面跳了三下，驚起圈漣漪，“得像這樣，找對方向，藉著力氣走。”
孩子們看呆了，連忙撿起石子學著他的樣子彈，一時間水面上滿是跳躍的石子，濺起的水花像撒了把碎銀。
容容坐在池邊的青石上，看著慕雨玄手把手教孩子們找角度，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竹影落在他肩上，倒比平日裡多了幾分柔和。
直到暮色漫過竹梢，孩子們的爹孃尋過來，這場石子游戲才散了場，小狐妖們臨走前還塞給慕雨玄把彩色的石子：“三姑爺，這個給你打敵人！”
“謝謝你們。”慕雨玄把石子揣進懷裡，轉身見容容正對著湖面笑，便走過去坐下，“笑什麼？”
“笑你把打硬仗說成彈石子，”容容仰頭看他，晚霞落在她眼底，像盛了半池碎金，“不過他們聽得懂，這樣就好。”
晚風穿過竹林，帶起陣沙沙的響，她忽然往他身邊靠了靠，“以前你總說我心思重，其實你也一樣，明明心裡裝著那麼多溫柔，偏要藏在硬邦邦的話裡。”
慕雨玄伸手攬住她的肩，指尖觸到她微涼的耳垂，便把她往懷裡帶了帶：“以後不藏了。”
往回走時，路過釀桃花酒的酒坊，坊主正站在門口吆喝，木桶裡飄出陣陣甜香。
容容停下腳步，望著坊主手裡的酒瓢出神。
去年她釀的桃花酒，還埋在後院的桃樹下，本想等他回來一起開封，卻沒想到他每次回來待不了多久便又出去了。
“要兩壇新釀的？”慕雨玄看出她的心思，笑著掏出錢袋，“再把你埋的那壇挖出來，今晚就喝。”
容容輕輕點了點頭。
慕雨玄拿出銀票遞給坊主。
“來兩壇。”
坊主樂呵呵地應著，轉身去搬酒罈。容容看著慕雨玄的側臉，看的入神，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六年前剛遇見慕雨玄時的場景。
那時她第一眼看見的，也是他的側臉，但現在他的臉上少了一份稚嫩，多了一分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