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升為了指揮僉事，雖是“虛職”，並沒在許寒山那裡辦公，但既是指揮僉事，自然就有屬於自己的公廨。並且就在衛所旁邊。
“大人！您怎能如此縱容那些憊懶之徒！集體告假半年？簡直是聞所未聞！他們當我錦衣衛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此風一開，日後如何約束部屬？軍法何在？威嚴何存！”
他指著門外，彷彿那群玩家還站在那裡：“這等目無法紀，懈怠公務之徒，就該嚴懲不貸！您倒好，二話不說全批了假條？您讓屬下如何服眾？讓其他兢兢業業的弟兄們如何想？”
陳然坐在主位上，手中的毛筆沒停過。
陳然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沈煉的怒氣，“沈百戶稍安勿躁，他們這些‘異人’不能以常人看之。”
沈煉滿腹的疑慮和鬱悶，“就算他們行事詭異，來歷莫測，但既入我錦衣衛籍冊，領朝廷俸祿，就該遵我錦衣衛的規矩！他們今日敢集體告假半年，明日就敢在值上消失無蹤！規矩一旦廢弛，綱紀一旦崩壞，人心浮動，我北鎮撫司威嚴掃地，還如何替天子監察百官，震懾宵小？”
陳然給沈煉倒了杯茶水，往前一推就說：“沈兄，來，先喝口茶消消氣。”
沈煉這時才平靜下來，自知自己做的太過，連忙抱拳行禮，“大人，卑職剛才多有得罪。”
“無妨。”陳然說道：“‘異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後我會專門成立一個‘異人’衛所，沈兄你就當他們不存在，你部的人手再招就是。”
沈煉這才端起陳然推來的茶杯，滾燙的茶水入喉。既然陳然已經這麼說了，他沈煉也不好再計較。
沈煉離開了衛所，門關上後，室內恢復了安靜，只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校練時發出的呼喝聲和陳然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陳然手中的毛筆並未停下，依舊行雲流水般批閱著案牘，彷彿剛才沈煉那番激烈的言辭不過是拂過堂前的一陣風。
作為唯一知道玩家離線原因的“NPC”，陳然也只有裝傻充愣，併為玩家們找理由。
玩家要去和自己加入的勢力方找理由“告假”，若不得批過，相當於他們這段時間的努力都白費了。
一年時間都不到，就來了次大更新。
這些玩家相當於參加了一次最終不刪檔內測，等半年後才是公測。
“若是地球上的哪款遊戲敢這麼做，哪怕品質再高，也是找死。”陳然嘆息自語。
“也就我好說話。那些加入了江湖門派或是其他勢力的玩家只怕不好受嘍。”
陳然也就唸叨了這麼一句，可沒有想過要去管這茬。他起身走到窗邊，目光彷彿穿透了鱗次櫛比的京城屋宇，投向那遙遠的、傳說中寒風凜冽的大雪山。
比起玩家反應或他們的動作，他更在意的是埋藏在那大雪山下的《連城劍訣》和《神照經》！
至於《連城劍訣》對照著的《唐詩選輯》裡的寶藏位置，陳然卻不甚在意。
因為那就是個坑，所謂的“藏寶地”裡只有劇毒。
“看來……得好好籌劃一下了。”陳然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