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直接無視魏忠賢,他來到肖運前就問:“如何了?”
肖運面色凝重,聲音壓得極低:“陛下正在單獨詢問南王父子,魏公公方才出來時,臉色也難看得很。證據陛下都已看過,南京官員的證詞也基本一致,只是……”他頓了頓,抬眼看了看緊閉的朱漆大門,“陛下似乎仍有些難以接受,尤其對世子……情緒頗為複雜。你待會兒進去,務必謹慎應答,據實以告,但言辭切莫過於剛硬。”
陳然點頭表示明白。
他能理解女帝的複雜心情,畢竟南王世子是她信任親近之人。
但這理解歸理解,鐵證如山,容不得半分徇私。
沒過多時,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從裡面被拉開了。
一個面白無鬚的內侍垂首走出,聲音尖細卻清晰地傳到門外眾人耳中:“陛下口諭,宣錦衣衛千戶陳然覲見。”
陳然整理了一下飛魚服的衣襟,邁開步伐,跨過門檻,就走進了南王府的正堂。
堂內光線有些昏暗,氣氛更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原本屬於南王的主位之上,端坐著大明朝的女帝朱朝溪。
她今日未著繁複宮裝,只穿了一身玄色常服,金線繡著暗龍紋,襯得她面容更加冷峻威嚴,只是眉宇間凝聚著一股化不開的寒霜。
在她下首,南王與其世子朱平垂首跪在地上,形容憔悴,面如死灰。南王那略顯肥胖的身體甚至在微微發抖。
女帝面前寬大的紫檀木案几上,堆滿了卷宗、賬冊、來往密信。
肖運呈上的證據,顯然都在這裡了。
陳然目不斜視,行至堂中,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清朗:“臣,錦衣衛副千戶陳然,參見陛下,吾皇萬歲!”
“陳然。”女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沉重的壓力,“抬起頭來。”
陳然依言抬頭,目光平視前方,恰好迎上女帝那雙怒不可遏的眼眸。
“陳千戶,你告訴朕。”女帝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案几上的證據,“親王造反按大明律該如何判決?”
陳然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回陛下,依《大明律》,親王謀逆,罪在不赦。其罪一,當奪爵削藩,除其宗籍,廢為庶人;其罪二,當明正典刑,處以極刑,以儆效尤,震懾天下不臣之心。”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如篩糠般抖動的南王和麵無表情的世子朱平。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此乃十惡不赦之首罪,國法昭昭,斷無姑息之理。”
“啪!”
女帝朱朝溪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案几上。
“好!好一個‘國法昭昭,斷無姑息之理’!”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朱朝溪的目光死死釘在世子朱平身上,“朱平!朕問你,陳然所言,可是誣陷?這案上鐵證,樁樁件件,可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