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靜靜地聽著，臉上那抹輕鬆的笑意漸漸斂去。
戚繼光的回答，斬釘截鐵，毫無轉圜餘地，甚至帶著一絲不惜頂撞他這個“欽差”的剛烈。這份對軍法近乎冷酷的堅持，讓陳然為之欽佩。
就算是這是個奇怪的遊戲大世界，這位名將也有著屬於他的氣度。
“軍法如山……”陳然低聲重複了一遍，緩緩點頭，語氣變得鄭重，“戚大帥所言極是。是本官慮事不周，險些因一時之仁，壞了軍中法度。”他轉向沈煉，“沈煉，趙鐵鷹之職，暫不恢復。將其編入戴罪營，聽候戚大帥調遣。能否重獲甲冑，看他日後戴罪立功的表現！”
“屬下遵命！”沈煉立刻抱拳應諾。
戚繼光緊繃的神色這才微微鬆弛，抱拳道：“大人明斷！末將代三軍將士，謝大人維護軍法之嚴！”
陳然擺擺手，目光重新聚焦到輿圖上，那股無形的威壓再次籠罩大帳：“些許插曲，不必再提。當務之急，是破眼前倭寇之局。沈煉，繼續詳報軍情。倭寇……也就是那些東瀛異人的襲擾，具體如何？他們除了消耗，可還有別的動向？”
沈煉立刻上前一步，指著輿圖上龍山所城及外圍營地位置：“回大人、戚帥。倭寇異人襲擾極有章法，三五成群，不分晝夜，利用山林地形，專挑我軍疲憊鬆懈之時發動。他們武器簡陋，多為短刀、竹槍、甚至石塊，但悍不畏死，前赴後繼。一旦接戰，往往以命換傷，甚至不惜同歸於盡，只為製造混亂、殺傷我軍士卒、消耗箭矢滾木等守備物資。”
他手指點向營地周圍幾處關鍵隘口和哨位：“白日裡，他們多在這些地方佯攻試探，吸引我軍注意力和火力。而到了夜間，尤其是下半夜，攻勢最為猛烈，目標直指營牆薄弱處和我軍糧草輜重所在區域。連日下來，士卒傷亡雖不甚巨，卻已疲憊不堪，精神高度緊張，箭矢和火藥消耗亦十分驚人。”
帳內一片寂靜，只有粗重的呼吸聲。戚繼光帶來的將領們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這種打法，他們聞所未聞。敵人不怕死，不會累，如同無窮無盡的蝗蟲，這仗該怎麼打？
戚繼光盯著輿圖，濃眉緊鎖，眼中精光閃爍。他沉聲道：“此乃‘疲兵’之策的極致！其核心不在攻城略地，而在耗我軍心士氣，毀我持久之力。若任其施為，不需數日，我軍自潰。”
“戚帥可有良策？”陳然看向他，眼神帶著徵詢。
戚繼光沒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輿圖前，手指在營盤外圍的山林地帶緩緩劃過：“被動防禦，只能被其牽著鼻子走，最終力竭而亡。必須變守為攻，主動出擊，打亂其節奏，斷其爪牙！”
陳然聽完，卻搖了搖頭，“戚帥大抵是和這些異人接觸不多，所以不知他們不僅不會死，而且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秘法，能夠互通聲息，瞬息便能交換情報。”
戚繼光一聽，臉上不由充滿驚疑之色。
這下戚繼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敵人殺之不盡，彼此間心意相通，這等詭異之事，饒是他身經百戰，也聞所未聞。
帳內諸將更是面面相覷，一股無力感瀰漫開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陳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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