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喊著:“太太,先生和少爺回來了。”
盛暖從房裡出來,她做好開口說離婚的準備。
至於肝癌,她不打算告訴他。
即使是說了,他恐怕也不會在意,她不想自討沒趣。
厲庭舟邁著沉穩矯健的步伐進來。
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貼合著他勁瘦的身形,顯得筆挺英俊,銀灰色的面料上泛著冷冽的光澤。
厲庭舟微抬下頜,深邃的眸子掃向盛暖。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淡金色的襯衫很襯她白皙的膚色,他下了飛機,就直奔學校,在外出差的這些日子,他時常想念她的這種柔和。
一向冷峻的眉眼變得溫潤不少,如夜色般濃稠的眸光定格在盛暖身上,嗓音優雅淡然,“家裡來客人了,去安排一下客房。”
身後,許書意緩緩走進家門。
他們的兒子厲嘉許,小腦袋正貼在許書意的頸窩處,睡得香甜。
厲庭舟竟堂而皇之地將許書意帶回了家。
他太放肆了!
盛暖釘在原地。
盛暖未動,張媽也不敢主動去收拾。
許書意伸手輕拉厲庭舟的衣襟。
“庭舟,你結婚了,家裡有太太,我再住過來你們也不方便,我只是幫你送嘉許回來,我在酒店訂有房間。”
盛暖眉心蹙緊,許書意的意思是,她曾住在這裡。
說著,許書意抱著厲嘉許,往盛暖懷裡送。
“暖暖,快來接一下嘉許。”
盛暖怔了一下,許書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她伸出雙手要接孩子。
厲嘉許恍恍惚惚地睜開眼,親暱地摟住許書意的脖子。
“書意姐姐,你答應過我,今晚要給我講睡前故事的。”
“嘉許,你到家了,可以讓你媽媽給你講,我要走了。”
許書意的嗓音很溫柔。
厲嘉許把許書意抱得更緊了。
“書意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媽媽每次都用手機給我播放故事,我跟她說話就像是在自言自語,很沒意思,我都不敢告訴我的同學,她是個……”
啞巴兩個字,厲嘉許幾乎快要脫口而出了,但又被他收了回去,覺得說自己的媽媽是啞巴,心裡總是很彆扭。
以後學校裡免不了會有需要家長出席的活動,厲嘉許便想方設法跟許書意拉近關係,“還好你今天跟我爸爸一起去學校參加親子活動,同學們都以為你是我的媽媽,很羨慕我。”
厲嘉許很小的時候,沒有這些概念,很依賴盛暖,再長大一些,偶爾會抱怨她為什麼不會說話。
直到今日,盛暖才知道,原來厲嘉許這麼介意她不會說話。
也是,孩子長大了,知道要面子。
盛暖尷尬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雙手。
轉化成堅定的手語,“她是誰?”
盛暖覺得這樣問很可笑,但她都要死了,不想再含含糊糊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許書意看來卻覺得盛暖這是在吃醋。
她是厲庭舟外婆收養的女兒,這些年來老太太把她視如己出。
許書意收起唇角的弧度,愣愣地看著厲庭舟,輕聲說:“庭舟,你沒有告訴暖暖,我是你小姨嗎?”
盛暖很驚訝。
原來一向溫潤雅緻,修養極高的厲庭舟背地裡還玩得挺花,跟他的小姨……
而且,許書意竟然還能看懂手語。
厲庭舟低低懶懶地回應許書意,“有沒有告訴都一樣。不必在意,今晚你就住下吧。”
盛暖的心猛地一沉。
言畢,厲庭舟讓張媽去收拾房間。
氣氛有些僵硬。
許書意輕斥厲庭舟,“庭舟,暖暖是你妻子,你怎麼能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
厲庭舟身上的陰鷙氣息,立刻收斂不少。
他還真聽許書意的話。
厲嘉許也有些不悅,“媽媽,書意姐姐是爸爸的小姨,我得叫她姨奶奶,可是她這麼年輕,我不好意思叫她姨奶奶,才叫她姐姐的,她來咱們家做客,讓你收拾間臥室,就這麼難嗎?”
盛暖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這是她懷胎十月,小心呵護長大的兒子。
她下午回到家裡,一直在考慮,如果她死了,厲嘉許怎麼辦?
她一心一意籌劃著該如何規劃厲嘉許的將來。
哪知厲嘉許才見許書意一面,就開始處處向著許書意。
想來,是她多此一舉了。
他們父子,都不再需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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