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響，火星迸濺又迅速熄滅，橘色光暈在顧長生與橘子之間搖曳。
顧長生沉默片刻，目光轉向橘子，輕聲開口：“橘子，我知道你有心事。”他頓了頓，抬手撥弄火堆，火焰瞬間竄起，映亮兩人的面龐，“從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橘子垂眸，火光將她的睫毛投影在眼下。半晌，她自嘲地輕笑：“果然瞞不過你。”她主動丟擲疑問，“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明明對天工院感興趣，卻拒絕珂珂？”
顧長生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凝視著她，眼神裡滿是理解與耐心——有些話，需要當事人自己傾訴才能釋懷。
橘子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卻似用盡全身力氣：“我的父母，在戰爭中去世了。”她攥緊手中的烤肉籤，指節泛白，“是星羅帝國的軍隊，奪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從那以後，復仇成了我活著的唯一目標。”
顧長生微微皺眉，眼中閃過心疼：“所以，你才一直隱藏實力，偽裝成無憂無慮的樣子？”
“是啊。”橘子苦笑，“只有這樣，才能接近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找到復仇的契機。在復仇完成前，我不能回應任何人，也不能讓自己分心。”她抬起頭，目光堅定中透著迷茫，“可你的出現，讓我亂了分寸。你做的食物、那副眼鏡，還有你展現的力量與溫柔……”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我好像開始期待一些不該期待的東西。”
顧長生沉默良久，語氣沉穩而有力：“復仇，真的是你想要的全部嗎？仇恨是把雙刃劍，在傷害敵人的同時，也會讓自己遍體鱗傷。你難道要讓仇恨支配一生？”
橘子猛地抬頭，眼中泛起淚光：“那我還能怎麼辦？我不能就這樣忘記父母的死！”
“我不是讓你忘記，”顧長生認真道，“而是希望你找到更好的方式。強大自己不僅能復仇，還能守護更多人，避免更多悲劇。天工院能賦予你的，不只是武力，還有智慧與眼界。”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放下仇恨很難，但我相信，你父母若還在，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被仇恨困住，失去自己的人生。”
橘子低下頭，淚水滴落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痕跡。這些從未對人言說的話，此刻在顧長生面前傾瀉而出。
顧長生輕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急著做決定。但我希望，你能為自己而活，而非為仇恨。”
橘子抬頭看向顧長生，火光中他的眼神清澈真誠。心中那團燃燒多年的仇恨之火，似乎有了一絲鬆動：“謝謝你，長生。”
“讓我猜猜，你是想和徐天然合作吧？”
顧長生話音剛落，橘子如遭雷擊，手中烤肉籤“啪嗒”墜地。她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喉間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半晌才擠出聲音：“你……你怎麼會知道？”
“在我這‘虛命之眼’面前，任何人都沒有秘密可言。”顧長生話音落下，眉心處“虛命之眼”一閃而逝。
橘子呆坐在原地，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虛命之眼”？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竟能看穿她深埋心底的計劃？她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應，只覺自己所有偽裝都被瞬間剝離。
“你……你到底還知道多少？”橘子聲音顫抖，目光緊盯著顧長生。她曾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在顧長生面前竟如此脆弱。
顧長生輕嘆，眼神滿是複雜：“我知道你想利用徐天然的野心和權勢，借他的手向星羅帝國復仇。但橘子，與虎謀皮太過危險。徐天然絕非良善之輩，他不會無償相助，你又能付出什麼作為交換？”
橘子咬著嘴唇，許久才開口：“我當然知道危險，但我別無選擇。只有藉助他的力量，我才有機會讓星羅帝國血債血償。至於付出什麼，只要能復仇，我什麼都願意！”她的眼神閃過一絲被仇恨驅使的瘋狂。
“為復仇計劃，搭上自己的後半生，甚至與徐天然成婚……”顧長生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字字如重錘，“你覺得這樣真的值得嗎？”
橘子渾身一僵，“成婚”二字如利刃刺痛她的心。她曾無數次設想這條荊棘路，卻從未想過被當面戳破時，會如此難受。
“值得……”她的聲音微弱，像是在自我說服，指尖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暴露了內心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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